第55章 冰面之下
李玉婷的证据文件在警方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专案组连夜对数据进行分析,很快发现这些账目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你们看这个。"张琳指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这些交易记录都标注了特殊代码。经过比对,发现是一种古董品的拍卖编号。"
李明凑近看了看:"古董品?"
"没错。其中很多都是价值连城的瓷器和字画。有意思的是,同一件藏品会在不同的拍卖会上反复出现,每次的成交价都在上涨。"
"所以这是在制造虚假交易记录?"
"比这更复杂。"技术科的小王插话道,"我们查到这些藏品的买家大多是一些空壳公司。他们通过高价拍卖再转手的方式,给这些藏品制造虚高的市场价值。"
"然后呢?"
"然后这些藏品就会被用作抵押品,从银行贷出大笔资金。"张琳解释道,"而实际上,很多所谓的珍品都是赝品。"
李明眼前一亮:"这就是他们的手法!先制造虚假的艺术品交易,然后利用这些虚高的估值去套取银行资金。"
"而金碧皇宫就是这个骗局的中转站。"张琳调出几张照片,"我们在他们的密室里发现了大量赝品,都是高仿的名家字画和瓷器。"
"有意思。"李明拿起一份资料,"所以李玉婷除了负责地下钱庄,还要负责这些藏品的造假和交易?"
"她不仅仅是负责人那么简单。"小王说,"我查到她有一个特殊身份 - 她曾是江城文物鉴定所的职员,在古玩鉴定方面很有研究。"
正说着,刑侦队的电话打了进来:"李队,我们在金碧皇宫的地下室发现了一间暗室。里面有一整套古董仿制工具,还有大量未完成的赝品。"
"保护好现场,我马上过去。"
金碧皇宫大楼已经被警方封锁。李明赶到地下室时,法医和技术人员正在采集证物。暗室不大,但设备齐全,既有传统的制假工具,也有最新的3D打印设备。
"这是高度专业化的造假作坊。"张琳指着一堆半成品,"光是这些材料和设备,价值就在千万以上。他们连古代颜料的配方都能完美仿制。"
"找到李国华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们在他办公室发现了这个。"张琳递给李明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交易明细。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页,画着一个复杂的关系网络图。图的中心写着"日升基金",周围则是十几家企业的名字,用各种线条连接起来。
"这些企业都是他们的目标?"李明问道。
"是的。我们核查了这些公司,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 最近几年都出现了严重的财务问题。"
"然后就会有人递上援手。"李明冷笑,"先让他们陷入困境,再高价施以援手,最后再通过债务重组控制企业。这是典型的金融狙击手法。"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跑来报告:"李队,我们在暗室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被藏在墙壁的暗格中,已经开始腐烂。经过初步鉴定,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死亡时间约为一周前。
"身份确认了吗?"
"已经比对过指纹,是江城一家拍卖行的负责人马德志。"张琳说,"有意思的是,这家拍卖行在过去两年承办了很多古董交易会。"
"死因呢?"
"初步判断是中毒。"法医说,"在死者的血液中检测出氰化物,跟游艇案的三名死者一样。"
李明蹲下仔细查看尸体:"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被杀人灭口。"
在死者的衣物中,警方发现了一张沾血的便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隐月阁,周五晚上"。
"隐月阁?"李明皱眉。
"是江城最有名的古董交易会所。"张琳解释道,"每周五晚上都会举办私人拍卖会,只接待会员。"
李明看了看表:"今天就是周五。看来得去拜访一下这个隐月阁。"
天色已晚,隐月阁却灯火通明。这是一栋仿古建筑,门口停着数十辆豪车。门口的保安看到警官证后,立即请示里面。
片刻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迎了出来:"李警官,我是隐月阁的老板陈松。"
"陈老板好。"李明打量着眼前这位老人。据说陈松在古玩界很有威望,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
"不知道警官光临有何贵干?"
"想请教陈老板几个问题。你认识马德志吗?"
陈松的表情僵了一下:"他是我的老朋友。最近一周没见他,听说是出差了?"
"他已经死了。"李明直视着老人的眼睛,"尸体就在金碧皇宫的地下室里。"
"这......"陈松的手微微发抖,"他怎么会......"
"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一张便条,写着今晚要来隐月阁。所以我想问问,他是要来参加什么特别的拍卖会吗?"
陈松犹豫了一下:"这个......"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断了谈话。巡警的对讲机里传来紧急通报:"注意!发现郑志远的踪迹!目标正在驾驶一艘快艇,沿江向东逃窜!"
李明立即对张琳说:"你带人继续搜查这里,我去追郑志远!"
离开隐月阁,李明驱车赶往江边。水警艇已经在追击那艘快艇,但对方明显对水道非常熟悉,在错综复杂的航道中来回穿梭。
"目标转向北岸!"对讲机里传来报告。
李明立即调转车头。这片区域是江城最大的码头群,密布着各种货轮和集装箱。夜色中,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航标灯。
突然,前方出现一道强光。一艘快艇正高速驶来,船上一个人影格外醒目。正是郑志远!
"警察!立即停船!"李明举起扩音器。
快艇却突然加速,直接冲向岸边。就在快艇即将撞上码头时,郑志远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岸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追兵,快速钻入集装箱阵列中。
李明带人追了上去。但集装箱堆场太大,像一座钢铁迷宫。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各个方向的搜索汇报,但都没发现目标。
"他不可能凭空消失。"李明思考着,"一定有人接应。"
这时张琳的电话打来:"李队,隐月阁搜出了一批资料。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郑志远和陈松居然是合伙人!他们联手做了很多假古董生意。"
"所以马德志也参与其中?"
"对。而且我们在拍卖会场发现了一个保险箱。你一定想不到里面有什么。"
"什么?"
"一份遗嘱。是李玉婷留下的。她说如果自已遭遇不测,所有证据都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什么地方?"
"康平路127号。那里曾经是一家私人博物馆。"
李明立即调出地图。康平路就在码头区附近,步行只需要十分钟。
"难怪他要往这个方向逃。"李明恍然大悟,"他是冲着那些证据去的!"
李明立即带队赶往康平路。127号是一栋废弃的三层小楼,大门紧锁,窗户都被木板封死。但仔细观察,能发现一个窗户的钉子是新的。
"有人来过。"李明示意队员戒备,然后小心翼翼地撬开木板。
借着手电筒的光,可以看到室内布满灰尘。一楼是展厅,玻璃柜里空空如也。但墙上的裂缝很新,显然有人刚刚来过。
上到二楼,是一间办公室。办公桌上的灰尘被擦过,抽屉都被翻动过。
"在找东西。"李明环视四周,"但没找到。"
突然,头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三楼!
李明示意队员包围楼梯,自已则悄悄摸了上去。三楼是一个堆满杂物的阁楼,光线昏暗。一个人影正在角落里翻找什么。
"不用找了。"李明打开手电筒,"郑志远,你被包围了。"
郑志远缓缓转身,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李警官,你来得正好。"
"你在找什么?"
"当然是证据。"郑志远耸耸肩,"不过看来那个小贱人把东西藏得很好。"
"你是说李玉婷?"
"她以为自已很聪明,留了这么多后手。"郑志远冷笑,"可惜,人已经死了。"
"是你杀的她?"
"这重要吗?"郑志远往前走了一步,"重要的是,你们什么都证明不了。"
"那可未必。"李明说,"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是吗?"郑志远突然大笑,"你是说那些账本?那些赝品?那些资金往来记录?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东西,你们永远都找不到。"
"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金融诈骗案?"郑志远的眼神变得锐利,"告诉你一个秘密 - 那些古董,可不全是赝品。"
话音未落,他突然扔出一枚烟雾弹。浓烟瞬间充满整个阁楼。等烟雾散去,郑志远已经不见了踪影。
"追!"李明冲向窗口。只见郑志远正沿着消防梯快速下滑。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继续逃跑,而是站在街对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突然,一阵轰鸣声传来。一架直升机从远处飞来,悬停在街道上空。一条软梯垂下,郑志远抓住软梯,随着直升机腾空而起。
"开枪!"李明举枪瞄准。但直升机已经飞得太高,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这时张琳打来电话:"李队,你一定想不到我们在隐月阁又发现了什么!"
"什么?"
"一份密信。内容是关于走私文物的交易安排。这些人不仅在做假古董,还在走私真品!"
"所以郑志远说的是真的。"李明盯着直升机消失的方向,"这些人在打着古董交易的幌子,进行文物走私。"
"不只是走私。"张琳说,"根据信里的内容,他们还涉及洗钱、操纵股市等多种犯罪。而最关键的是......"
"什么?"
"信的最后提到,他们在筹划一个代号为'黄金列车'的大项目。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但时间就在这周内。"
李明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一个闪光点从天而降。那是一张纸条,被郑志远从直升机上扔下来的。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