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迷航

"所有数据都在这了。"

技术中心里,分析师调出奥林匹亚号失联前24小时的航行记录。巨大的显示屏占满了整面墙,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

李明盯着航行轨迹图。红色的航线在某个时间点突然发生偏离,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动了方向舵。

"这里。"他指着偏航点,"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1月17日23点41分。"分析师查看数据,"就在这个时间点,船上的自动导航系统接收到一个异常指令。"

"指令内容呢?"

"无法读取。"分析师摇头,"数据包被加密了,而且使用了很不寻常的算法。"

张琳凑近屏幕:"这段时间船上的其他系统有什么异常吗?"

"有。"分析师调出更多数据,"就在导航系统接收指令的同时,船上的监控系统、通讯设备、紧急求救装置全部受到干扰。持续了大约三分钟。"

"三分钟......"李明若有所思,"足够做很多事了。"

"还有个奇怪的地方。"分析师指着能源消耗曲线,"你们看这里,在系统异常的三分钟里,船上的用电量突然暴涨到平时的五倍。"

"用电量暴涨?"张琳皱眉,"动力系统?"

"不是。"分析师说,"主发动机的功率很稳定。这些额外的电力去向不明。"

李明沉默片刻:"能定位电力消耗最集中的区域吗?"

"让我试试。"分析师敲击键盘,"根据配电系统的记录......在B层甲板。"

"B层甲板......"张琳翻开游轮平面图,"那里是高级客舱区。"

"不对。"李明指着图纸一角,"看这个房间编号,BC-137。在舱位表里并不存在这个房间。"

"不存在?"分析师调出三维模型,"可是根据电力分布,这个位置确实有大量用电。"

"秘密改装过的房间?"张琳问。

"很可能。"李明说,"查一下施工记录。重点是奥林匹亚号最近一次维护保养的时间。"

几分钟后,维护记录被调了出来。

"去年12月8日到12日,在新加坡做了为期5天的例行检修。"分析师读着资料,"负责施工的是......"

他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

"施工方是'蓝海科技'的子公司。"分析师说,"就是开发导航系统的那家公司。"

"有意思。"李明冷笑一声,"调出施工清单。"

清单很快显示在屏幕上。大部分都是正常的维护项目,但在最后一页,有一项引人注目的支出:"特种电缆,150米。用途:系统升级。"

"特种电缆?"张琳问,"什么规格的?"

分析师查询了一下:"光纤复合电缆,具备超高带宽数据传输能力。这种型号一般用在......"

他愣住了:"用在量子计算机的信号传输。"

李明和张琳对视一眼。

"继续查。"李明说,"我要知道这次维护期间,到底有多少'蓝海'的人登船。"

数据库快速检索着。很快,一份人员名单浮现在屏幕上。

"一共12人。"分析师说,"都是技术人员。等等......"

他突然瞪大眼睛:"这个人......"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工作证照片。那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普通。但让人吃惊的是他的名字:吴天雷。

"就是现在在船上的那个专家?"张琳惊讶道。

"没错。"李明说,"看来这次度假的理由很可疑啊。"

"我去查他最近的活动记录。"

几分钟后,张琳拿来一份资料:"吴天雷,过去半年内往返新加坡四次。每次都是以技术顾问的身份。"

"联系方式呢?"

"只有一个手机号,但从昨天开始就无法接通了。"

李明正要说话,突然注意到显示屏上的数据有了新变化。

"等等,你们看这个。"分析师指着屏幕,"我在对比船上的用电数据,发现一个规律。"

他调出一张图表:"从12月中旬开始,每天凌晨2点到5点,那个不存在的房间都会出现异常用电。持续时间大约30分钟。"

"每天都这样?"

"对,雷打不动。"分析师说,"而且用电量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在定时运行某种设备。"

"能分析出具体是什么设备吗?"

"这个用电特征很独特。"分析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某种大型制冷系统。"

"制冷?"张琳疑惑,"船上不是有中央空调吗?"

"不是普通的制冷。"分析师说,"这种功率曲线,更像是超低温制冷设备。温度可以达到零下200度以下。"

李明眯起眼睛:"查一下轮机长遇害前去过哪些地方。"

监控录像被调了出来。画面显示,案发当晚1点53分,马志远出现在B层甲板。他鬼鬼祟祟地在BC-137房间外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万能钥匙打开了门。

"就是在那时发现了什么。"李明说,"可惜监控没拍到房间里的情况。"

"房间里的摄像头被拆除了。"分析师说,"但根据走廊的监控,他在里面待了12分钟。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很慌张。"

"然后呢?"

"然后他直接去了自已的房间。"分析师调出另一段录像,"拿了个防水袋就往甲板上跑。半小时后在船尾落水。"

"不是落水,是被人推下去的。"李明说,"他一定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让我们再仔细看看那个房间的用电记录。"

数据重新展现在屏幕上。突然,张琳指着一个细节:"你们看,就在轮机长进入房间的时候,制冷系统正好在运行。"

"所以他撞见了某种秘密实验?"

"很可能。"李明说,"一个需要超低温环境的实验。从那个电缆规格来看,应该和量子计算有关。"

"等等。"分析师突然说,"我找到点东西。在轮机长的手机里,有一段加密的数据传输记录。目标是船上的一个邮箱账号。"

"谁的邮箱?"

"账号持有人是......"分析师调出资料,"林小梅,奥林匹亚号的驻船医生。"

"她现在在船上?"

"是的。"张琳查看乘客名单,"今年45岁,从开航第一天就在船上工作。"

"查一下她的背景。"

几分钟后,令人意外的信息出现了。

"林小梅,2018年到2021年在'蓝海科技'下属医院工作。"张琳读着资料,"专门负责一个叫'极地'的秘密项目。"

"项目内容呢?"

"找不到详细资料。只知道是个生物医学实验。"张琳说,"但有意思的是,项目组的技术顾问正是吴天雷。"

李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所以他们这次重逢并不是巧合。"

"你觉得他们在船上重启了那个实验?"

"很可能。"李明说,"而且规模可能更大。否则不需要那么强大的制冷系统和计算能力。"

"我们需要支援。"张琳说,"这事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失踪案范畴。"

"同意。"李明拿出通讯器,"我这就联系总部,申请特别行动许可。"

就在这时,分析师突然喊道:"有新情况!"

所有人都转向显示屏。

"卫星刚刚在东经124度、北纬32度发现了一艘可疑船只。"分析师调出图像,"船型和大小都符合奥林匹亚号的特征。"

"确定是它吗?"

"还不能完全确定。"分析师说,"但船只的行进方向很奇怪。按照这个航向,它似乎是在前往......"

他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北纬38度、东经125度。"他说,"那里有个废弃的深水港。原本是个军事基地,十年前就被废弃了。"

"军事基地?"李明问。

"是的。最有意思的是......"分析师调出历史资料,"这个基地最早是用来研究极地环境下的特殊装备。地下有完整的制冷系统。"

"通知海警和搜救队。"李明立即说,"马上赶往那个坐标。"

"另外。"他转向张琳,"帮我查一下那个军事基地的历史。特别是它废弃的原因。"

"明白。"

分析师继续盯着屏幕。突然,他注意到什么:"李队,你看这个。"

卫星图像被放大。在船只的航迹后方,水面上漂浮着大量不明物体。

"那是......"

"救生衣。"分析师说,"至少有几十件。全都是空的。"

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意识到,这个案子远比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立刻出发。"李明说。

他的目光落在轮机长留下的那段录音上。"海妖计划"......这个代号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对了。"张琳突然说,"刚才查到一个细节。那个军事基地的代号是......"

她顿了顿:"代号'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