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稍稍后退了一些,主动结束这个吻,看着泪湿眼眶的曲婳,轻哄道:“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曲婳的眼泪却根本止不住。
“我以为……我以为……”曲婳哽咽着,接下来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她以为那个少年已经死了……
那么重的伤,前面没有路,后面是穷凶极恶的匪徒。
她能活下来几乎是个奇迹。
她是真的以为那个少年早在六年前就跟她天人永隔了。
那时她很难过没有问过少年的名字,连缅怀都带着缺失。
却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重活一世之后,她居然跟当年那个少年走到了一起。
曲婳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时之间怎么都止不住。
迟宴失笑着温声轻哄。
哄了大概有十分钟才终于把人哄到不哭。
“我跌下陡坡的时候,好像听到你喊我婳婳了。
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名字,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曲婳问。
想起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迟宴唇角的笑柔和了下去,他说:“有一晚我伤口疼睡不着,听到你说梦话的时候,提到自已的名字。”
那时他就觉得‘婳婳’这个名字,是个很美的名字。
曲婳也在笑,但眼睛红红的。
同时她的脑袋里也想起了她以为的,跟迟宴最初的相遇。
盘山公路上,那场大雨里,迟宴停车,递给她一把奢侈品雨伞,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的驱车扬长离开。
一瞬间,曲婳的脑袋里好似闪过些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眉心的伤痕,问身侧的男人:“在煜山盘山公路那次,你下车递给我一把伞的时候,就认出我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是不是?”
迟宴也伸手抚了抚那道伤疤,说:“比那时还要更早一些。”
曲婳蓦然睁大眼睛:“早多少?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迟宴神秘的笑了笑,在曲婳耳畔轻语道:“等明天婚礼之后,入洞房的时候告诉你。”
轻缓的声音夹杂着暖暖的吐息,拂过曲婳耳畔,惹得曲婳一阵颤栗,神思都跟着这惹人遐想的话,飘到了洞房的场景。
等到回过神,发现自已的思绪被带歪的时候,曲婳扬起小粉拳,照着迟宴的胸口就是一阵捶打。
迟宴倒是不惧这没多少威力的粉拳,他就喜欢曲婳这样鲜活灵动的样子。
两人嘻哈着笑闹了一阵,等到穿好衣服收拾妥当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
明天就是两人的婚礼,今天迟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曲婳已经跟陆教授请好婚假,但今天还要去实验室一趟,把手头的事情收个尾。
迟宴把曲婳送到A大文物修复系实验室楼下。
临分别的时候,迟宴拉住曲婳,将人一把拥入怀中。
曲婳被逗笑,靠在迟宴身上,娇声说道:“干嘛呢,晚上就见面了,还整这一出黏黏糊糊的道别?”
迟宴被这娇里娇气的声音逗笑,他说:“嗯,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好想时间过得快一些,马上就能举行婚礼。”
话落,他俯身,在曲婳额头落下一吻,松开怀抱,说:“上去吧,下午我来接你。”
迟宴看着曲婳进入实验楼,直到曲婳的背影消失,他才转身离开。
往停车场走的一路,他的唇角都是含着笑的。
明天就是他跟曲婳的婚礼。
不像之前的协议婚姻,这是真正的婚礼。
抵达停车场,启动车子,就在迟宴准备踩油门开车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紧跟着就轻轻蹙起眉头。
是白兰打来的电话。
他跟白兰很少联系。
而且前阵子,因为白兰行为无度,几次三番的挑衅曲婳,他警告过白兰,也撤回了对白家所有的扶助。
他有点想不通,这会儿白兰联系他有什么事。
迟宴蹙着眉接通电话。
对面白兰略显造作的声音传来:“阿宴,你现在在哪儿呢?”
迟宴眉心蹙得更紧:“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很明显,他没什么耐心跟白兰闲聊些有的没的。
对面,白兰的气息似乎梗了梗。
在迟宴失去耐心挂电话的前一刻,白兰终于再次出声。
“是迟阿姨和迟峰哥的事情。”
白兰口中的迟阿姨,是迟宴的妈妈,迟峰是迟宴的孪生哥哥。
这两个人,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故去。
只是,在迟宴的世界里,他们依旧活着,只是定居在了国外。
偶尔他或者外公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都会回来,陪陪他和外公。
听到白兰提起妈妈和哥哥,迟宴的电话总算没挂,他问:“他们怎么了?”
电话对面,白兰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她说:“迟阿姨和迟峰哥知道你和婳婳明天结婚,特地赶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他们是上午到的,我去接的机。
这会儿他们都在我这,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你在哪里?”迟宴的声音有些沉。
“南郊别墅这边。”
迟宴挂断电话,驱车往南郊别墅驶去。
开着车的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些许疑惑。
他的妈妈和哥哥过来参加他的婚礼,要接机这种事情为什么没有联系他。
反而联系了跟他没有多少交情的白兰?
他想不通,而且越往深里想,脑袋里就好像蒙了一层雾一样,有些混沌。
A大在京市东郊,离南郊有些距离,开车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迟宴的车速很快,四十多分钟,就到了白兰说的别墅区这边。
进门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他又打了电话给白兰才被放行。
白兰已经在门口等着。
迟宴开门下车,眉眼间完全没了在曲婳面前的温柔和煦。
这会儿,他整个人的气质是冷沉的。
看到白兰的时候,他眼中更多了几分凌厉。
“我妈和哥呢,他们在哪里?”迟宴完全没有跟白兰寒暄的意思。
白兰笑了笑,说:“他们在客厅里坐着呢,你跟我来。”
白兰转身进屋。
迟宴跟在她身后。
进门,绕过玄关,进入客厅。
迟宴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扫了一圈,随后凌厉的眼神落在白兰身上:“人呢?”
白兰先是微垂了眸子,再抬眼的时候,脸上笑意加深,她说:“迟阿姨和迟峰哥就在沙发上坐着啊,你看不到吗?”
在迟宴愈发凌厉的目光中,白兰唇角的笑弧也越来越大:“可是以前,你不是能看到他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