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动她,我去。”
孙军扬起的手果真没有打下去,只狞笑着,饶有兴致的看着迟宴。
迟宴抿着唇,往右手的方向挪动。
一步,两步……
当他迈到第五步的时候,地面的草皮和尘土突然掀起,夹杂着一声金铁碰撞的喀嚓声。
是野猪夹子咬合的声音,伴随的,还有迟宴委顿在地时的惨叫。
十多米外,孙军张狂的大笑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然发生。
两颗石子破空砸来,一颗砸在孙军拿着刀的手腕上,一颗正好砸中孙军的一只眼睛。
精准无比!
孙军正笑得张狂,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的手腕,在被石头砸中的一瞬间,刀脱手而出。
至于左眼被砸中的地方,更是当场绽出一蓬血花。
他的左眼,废了。
与此同时,迟宴也在第一时间,往孙军的方向冲过来。
原来,野猪夹子被触发的那一刹那,迟宴并没有被夹中。
都已经暴露位置的野猪夹子,怎么可能夹得着他。
孙军可以利用草丛隐藏野猪夹子,他当然也能利用草丛的遮掩做一些手脚。
被野猪夹子夹断的,是他不着痕迹拨弄过去的一根腐木。
在野猪夹子夹击声响起的那一刹,他惨叫着倒地,伪装受伤。
有草丛的遮挡,孙军根本不会怀疑他没有被野猪夹子夹中。
而迟宴,就趁着孙军放纵大笑的那一瞬间,砸出了两颗石子!
他可是曾经在战乱的国度混迹过许久,几度游走在生死边缘,并且活到了最后。
若是没点真本事,他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两颗石子,一颗砸中孙军的手腕,一颗砸中眼睛!
孙军还在惨叫着,可即便惨叫中,他也没有松开曲婳。
他还完好的一只眼睛,看到迟宴冲过来。
跟在迟宴身后的,还有文物局的工作人员,以及赶过来的警察。
孙军突然狰狞的笑了,他直接拖着曲婳,往几米之外的乱石坡跑去。
就在迟宴扑上来的前一秒,他将曲婳推下了乱石陡坡!
“婳婳!”迟宴声音透着惊恐。
这一刹,他甚至顾不上孙军,就这么直直的顺着乱石陡坡滑下去,企图截住曲婳滚落的身影。
随后赶来的警察,将一脸血迹还狂笑不止的孙军制住。
而迟宴,他终于赶在最后一刻,追上曲婳滚落的身影,他倾身上前,护住曲婳的脑袋,跟曲婳一起滚落到碎石坡最下方。
当身体止住翻滚的那一刹,他顾不得身上的众多擦伤,赶紧去查看曲婳的情况。
曲婳的双手,还被扎带捆在身后。
滚下碎石坡的时候,她没办法用手护住头。
曲婳只感觉她的头很疼,身体也疼,全身没有一处不疼。
“婳婳,婳婳……”她好像听到迟宴在喊她。
她努力的想睁开眼,想看看迟宴……
可是,她真的好疼啊……
……
迷迷糊糊中,曲婳只感觉自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孙有财一家都受到了法律严厉的制裁。
而她和迟宴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牧师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迟宴。
她正要回答了一声我愿意的时候,耳畔却恍恍惚惚传来迟宴的声音。
“婳婳,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不醒来看看我吗?”
在这道微哑的声音中,曲婳有些迷糊的睁开眼。
接着,她就对上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
“迟宴。”大概是才醒的关系,她的声音也是哑的。
沙哑又虚弱。
迟宴猩红的眼眸,却在这一刹迸发出巨大的惊喜。
“婳婳,你……醒了?”男人微哑的声音,透着难掩的狂喜。
他甚至来不及等曲婳说些什么,直接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医生,婳婳醒了,你们快来看一下,她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医生来的很快。
曲婳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现在应该是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迟宴身上还穿着无菌服。
医生用小手电照了曲婳的眼睛,又问了曲婳几个很简单的问题。
曲婳的脑子转的有点慢,但也意识到,这几个问题,似乎是在确定她的逻辑思维有没有问题。
说简单点,就是确定她有没有摔傻掉,脑袋有没有出问题。
一番检查结束,医生得出结论:“病人意识清醒,恢复情况良好,再观察六个小时,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转进普通病房了。”
曲婳的头其实还是有点晕的,还有点犯恶心。
6个小时的时间,她睡了醒,醒了睡,过得昏昏沉沉。
但每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能看到一双微红却极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一直到第二天,曲婳的精神才好一些。
她从睡梦中睁开眼的时候,又看到了那双爬满红血丝的眼。
是迟宴。
从他眼下能看到淡淡的青黑,胡茬子也冒了出来。
他看起来,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觉的样子。
曲婳抬起手,轻轻擦拭迟宴眼下的青黑。
当然是擦不掉的。
“迟宴,我在医院待多久了?”曲婳问。
“五天,你整整昏迷了五天。”迟宴的声音,似乎比昨天更哑了。
“那你,是不是五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只要你能好起来,我没关系的。”迟宴说。
“傻不傻。”曲婳既心疼,又有点想笑。
迟宴也在笑。
“头还疼不疼了?”他问。
“不疼了,就是,还有点晕。
要不然,床分你一半,你再陪我睡会。”曲婳说。
迟宴笑着应了。
他和衣上床,躺在床的外侧。
只这么躺着,看着曲婳,没多久睡意袭来。
这五天,他一直守在曲婳身侧,合眼的时间,加起来都超不过五个小时。
曲婳是看着迟宴睡着的。
她说的也不是假话,头确实还有点晕。
她估摸着,她大概是脑震荡了……
看着迟宴睡熟,她也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等到两人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曲婳一睁眼,就看到迟宴正在看她。
这会儿,迟宴眼睛里的血丝总算都褪下去了。
“醒了,饿不饿?”迟宴问。
曲婳细细感觉了一下肚子,说:“有点饿。”
“你等我一会。”说着,迟宴下床离开病房。
他回来的很快,手里还提着食盒。
“这是蔬菜粥,你的身体,只能先吃些清淡的。”
迟宴将曲婳躺着的病床摇成半躺的状态,架上小桌板,又帮曲婳盛好粥,才问道:“有没有力气,要不要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