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在小院子里逛了几圈,可能是考虑到住的人也不多,院子不大是京城比较典型的一进院落。
除了刚刚吃饭的正房外,靠门口的倒坐房被用来做厨房和放置杂物,东西两个厢房都落了锁,也不知道是在防谁。
随着月亮一点点爬上天空,张日山不得不考虑起一个问题。
那就是今晚他睡哪?
总不能吊根绳子把他拴房梁上吧。
就在张日山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口传来门环扣响的声音。
屋内的霍玲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精心梳理好的头发,因为在地上爬行的动作沾上不少灰尘。
表情不受控制地呲牙,爬到院子里,冲着门口方向,嗓子里不断发出阵阵低吼。
正在院子里洗碗的梁饱饱,见霍玲这个反应,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转头看向门口。
原本他还以为门环声,不过又是新月饭店的人来送饭,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拿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梁饱饱走到门口拔下门栓。
“嗨。”
嘭的一声,门外黑瞎子嘴角的笑容还没来的及扬起,便凝固在了脸上。
看着紧闭的院门,黑瞎子心想,他知道梁饱饱那小子不待见自已,但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连门都不让进,属实有点小气了。
不过没事,本来他的风格也不是从正门进的。
黑瞎子后撤两步,小跑一段后,身姿轻盈地踩着墙壁,翻身进了院内。
双脚还没接触到地面,一道白色的身影直直朝他袭来。
还没来的及看清是什么。
那道身影便一头把他撞到墙上。
黑瞎子靠在墙上,只感觉自已的腹部像是大象踩过一脚一样。
疼就不说了。
胃里直泛酸水,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碎。
黑瞎子抬起头,这才看清袭击自已的是谁。
不正是自已在疗养院见过一面的霍玲吗。
虽说上次的见面不太愉快。
可自已也只是从疗养院拿了个盘子走啊!
为什么她的表情,像是要把自已活撕了一样。
打她的人是哑巴,又不是我!
“我说你也真是,我关门不就是让你不要进来吗?”梁饱饱抓住霍玲还想再给黑瞎子脸上来两下子的手。
“你还翻墙,真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主要你也没说,门里有一个这么欢迎我的姐姐啊!”黑瞎子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
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这才看到站在主屋门口的梁郁青。
“老大。”黑瞎子朝梁郁青的方向挥了挥手。
“这么久没见,想我了吧。”说着从黑色皮衣里拿出一朵玫瑰叼在嘴里,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则撑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上。
自已师父看到这一幕心里怎么想的,梁饱饱不知道,但霍玲估计是给恶心的够呛。
自已都没抓住。
这样想着,梁饱饱默默松开抓住霍玲的手。
没了束缚的霍玲立马同黑瞎子厮打起来。
黑瞎子忍着痛应付着霍玲的攻击想还手,转头又想起解雨晨说的,梁郁青是因为霍玲才离开疗养院来的京城。
只得硬生生将自已想还手的想法给忍了下来。
眼见两人打着打着,跑到了自已刚刚洗碗的地方,好几次差点碰倒自已洗好的碗筷。
梁饱饱忍不住出声道,“玲姐,注意点,我刚洗的碗。”
“不是。”黑瞎子回头看了梁饱饱一眼,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你有功夫管碗,不能过来帮帮我?”
“要我帮你是吧,行!”梁饱饱答应下来,转身把院门打开,指着外边。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让他滚。
黑瞎子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回头望向梁郁青的方向。
三步化作两步,躲进她的身后,嘴里还喊着,“老大,救我!”
霍玲趴在梁郁青跟前,嗓子里不断发出威胁的低吼,但到底是没敢上前一步。
一场闹剧终于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黑瞎子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站着的张日山。
同他打了个招呼。
被吵的头疼的梁郁青揉了揉眉心,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想老大了呀!”黑瞎子双手搭在梁郁青的肩膀上,从她的身后冒出头来。
闻言,梁郁青低头轻笑一声,“玉兰还没长成,但这房梁还算结实。”
听懂画外音的黑瞎子,立马收回自已搭在梁郁青肩膀上的手,将一张红色烫金的请柬递到梁郁青面前。
“你结婚啊?”梁郁青的视线在请柬与黑瞎子来回转了几圈,接过请柬的同时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
“放心,红包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的。”
“是吗?那我先谢谢了。”黑瞎子笑着露出两排大白牙,说话的同时,悄摸往梁郁青的口袋里塞了一个东西。
“不过这请柬不是我的,是花儿爷让我给你的。”
“他结婚啊?”
怎么就和结婚扯不开了。
“……”黑瞎子低头轻笑一声,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梁郁青说,“老大你是不是饿了,咋老想着吃别人婚宴。”
不是结婚?
那找我干嘛。
梁郁青展开请柬,浏览着请柬上用宋体写着的内容。
本人解雨晨在外突遭横祸,幸得贵人相助,免遭劫难。
送呈梁郁青女士亲启。
钦定二零零七年七月十九日
举办答谢宴
席设解家老宅,时间中午十二时
解家家主解雨晨敬邀
“这字还不错吧!”黑瞎子看梁郁青目光落在请柬上,笑容中透露出隐隐得意,“所有的请柬都是我一笔一划写的。”
“谢我?”梁郁青放下请柬,目光落到黑瞎子的脸上。
“当然。”黑瞎子点点头。
“搞这么复杂。”在知道和自已有关之后,梁郁青这才认真看了看请柬。
除封面的烫金外,内里的纸张部分用的是宋朝罗纹纸。
拿古董做请柬,梁郁青活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
墨看不出用的是什么,但想想其他两样东西,想来用的也不会是什么便宜货。
梁郁青抬手将请柬贴到黑瞎子的脸上,问道,“你们俩整这一出,想干嘛?”
“给您,开路!”
“虽然不知道老大你想做什么,但解家在京城扎根多年,由解家家主亲自认定,并向众人公开的恩人。”
“无论想做什么,都会容易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