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梁郁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月半知道自已说话能被梁郁青听见便不再多言。
省得自已再说什么话,又被自已身后的这位姑奶奶吊起来。
倒是张启灵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梁郁青一眼,将背上的无邪交给了潘子,自已走到梁郁青面前停下。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梁郁青歪着脑袋率先打破沉默问道,“怎么?”
什么话都没说,张启灵直接往梁郁青手里塞进一包东西。
梁郁青拆开包袱随意扒拉了两下,总归就都是些压缩饼干罐头什么之类的东西。
盯着眼前人平静的双眸,梁郁青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给我的?”
“无邪的,帮他拿着。”张启灵说完往梁郁青怀里又塞了另外一个深蓝色的包袱。
视线在怀里的两包东西上打转,梁郁青的视线最后停留在张启灵的脸上。
“也拿着?”
往下扯了扯帽檐,张启灵遮住梁郁青看过来的视线,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低声说,“我的给你。”
我是什么很值得信任的家伙吗?梁郁青在心里反问着自已。
这可是在雨林,又不是在外面。
物资就相当于是在雨林能活着走下去的资本,就这么交给自已真的可以吗?
她对自已还是有一个十分清晰的认知。
用喜怒无常这种程度的词根本不足以形容自已。
上一秒也许还跟人嘻嘻哈哈,下一秒说不定就把人给销户。
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她自已都不是很愿意认识她这样的人。
太难相处了。
看着张启灵脱离大部队,独自离开的背影,梁郁青想不通张启灵为什么要把这些物资扔给自已。
怎么?
我长得很像个拎包小妹吗?
嗯?大老板?
啥时候给我发工资啊?
我还有个娃要养呢!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其他人,不过大家都清楚张启灵这个人有分寸,也便没有多问。
脱离大部队之后,张启灵找到了一直藏在暗处观察的陈文锦。
陈文锦开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于梁郁青这个计划之外的存在保持质疑。
“你这样把东西交出去有什么意义吗?”陈文锦问话的的同时,内心希望能从张启灵口中听到他是为了换取梁郁青信任才这么做的。
“包里有药。”张启灵蹲在泥坑旁往自已身上一点点抹上泥巴。
“什么?”陈文锦看向张启灵的目光中带着疑惑,“那你把药给她不就好了。”
“她不会要的。”张启灵低声回答道。“而且她没有物资。”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陈文锦嘴角抽搐,闷闷地冒出一句。
“我也没有啊。”
听到陈文锦这么说,张启灵往脸上抹泥巴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瞬,回头看了眼陈文锦才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去找吴三省的营地,找到了给你带。”
“……”
陈文锦闭上眼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又问起,“无邪怎么办?”
“若是你们没能找到吴三省的营地……”陈文锦还没说完,就听见张启灵对自已说。
“先找,若是找不到。”张启灵沉默了片刻后又说,“她人很好,不会见死不救。”
“她?”陈文锦有些疑惑张启灵口中指的这个ta是谁,想了会儿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梁郁青?”
注意到张启灵点点头似是认可的意思,陈文锦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给自已全身都涂上防蛇的泥巴后,张启灵便消失在陈文锦的视线里。
同样和他一起寻找吴三省的,还有阿宁和解雨晨一行人。
梁郁青无聊给无邪的头顶扎了十多根银针,强制把昏迷不醒的无邪开机陪自已说话。
被扎成刺猬的无邪,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梁郁青笑脸。
“刚刚发生了什么?”无邪半张着眸子,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感觉自已的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一旁的王月半刚注意到醒来的无邪,立马就想凑过来告状,但想着梁郁青本人还在这里。
只是拍了拍无邪的肩膀,云淡风轻地说,“没事,就是蛇毒上劲了而已,我们马上找到你三叔你就能好起来,活蹦乱跳了。”
“当然若是找不到,奈何桥上也会有你的位置。”
听着梁郁青拆台的话,王月半轻啧了一声,看向梁郁青的眼神中带着不满。
哪有人对着重病的人说他活不长的。
真晦气。
“没事啊!天真,她吓唬你呢!”王月半转头笑着安慰无邪,“别当真。”
“对啊,小三爷你要相信我们。”背着无邪的潘子也在一旁附和说。
“早晚的事。”梁郁青伸了个懒腰,似是一副有感而发的样子。
“人的生命如同夏日的蝉鸣一般,又吵又热闹的同时还十分的短暂。”
“好浪漫的形容啊!”无邪靠在潘子的背上,看着梁郁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有时候我真感觉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嗯哼。”
“原本还约好你到杭州请你吃饭的,我连点啥菜都想好了。”无邪的声音越说越小,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一般。
“哦。”
王月半在一旁听着,还以为无邪就快不行了,偷摸红了眼眶。
“能再和我说说你那个哑巴朋友的事情吗?”无邪想起之前梁郁青说起她那个朋友兴致勃勃的样子,主动挑起话头说。
听到无邪主动提起那个人,梁郁青转头看向无邪。
“我怀疑你在故意套我话。”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梁郁青抿了抿嘴,轻啧一声道,“也行,让我想想我给你说哪段啊。”
说完梁郁青闭上眼睛摸着下巴,回想着什么。
“有了。”梁郁青打了个响指。“她最后死的时候……”
“能不能别提什么死不死的。”王月半背对着无邪,湿了眼眶大喝一声,“一点都不吉利。”
无邪听着王月半说话时,语气中明显带着哭腔安慰道:“没事胖子,我想听。”
“可以啦,那我接着讲。”梁郁青看着一群人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不仅不感到难过,内心还有点想笑。
“她是被她家里人以祭神的名义烧死的,当时一群人把她围在中间,就把她当许愿池许愿。”
“都不排个队,当时我除了听到木柴霹雳吧啦的,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