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四国臣服
四国，冈丰城。
家督长宗我部元亲派遣亲泰等一众家臣前往西国求证毛利元就的死讯，以及毛利家臣服于羽田家的事实。
在得道多方确认之后，长宗我部元亲这才恍然叹服。
仅是数月间，偌大的西国就被正义的铁骑踏平，那接下来羽田家的锋刃又会指向何处？
羽田家东部剩下部分关东地区、东北、虾夷，西部剩下四国、九州。
如今，羽田正义布武天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些不愿臣服的残党，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被羽田家清扫出去。
所以，长宗我部元亲做出了一个事关本家发展，甚至是生死存亡的决定——
主动臣服羽田正义！
可是对于四国霸主长宗我部元亲而言，如何臣服就显得格外重要。
太卑微了，会引得家臣不满，威信下降；
太张扬了，会引得正义不悦，臣服无功反受其累。
关于臣服羽田家一事，可谓是让长宗我部元亲日夜愁思。
也不知道弟弟香宗我部亲泰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听说羽田正义和越后之凤武田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引人浮想联翩。
就是这样私密的事情，只要关于羽田正义的，都被长宗我部元亲搬上正式会议。
“兄长大人，臣弟打听清楚了，越后之凤武田竹乃是武田信玄之次女，后来在越后御馆之乱中，被武田胜赖嫁给上杉景胜……”
香宗我部亲泰当着二、三十名参加会议的家臣的面，将正义的这点私事说得有头有尾。
元亲捋了捋两撇胡须，皱起眉思索，疑惑道：
“哎我就奇怪了，像是羽田大人如此英武不凡的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那还不是挥手就来吗？再者说了，阿市殿下乃是战国第一美姬，就算生过孩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那也要远比一般武家女性美丽多了……”
他瘪了瘪嘴，自问自答道：
“难道是他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家花没有野花香？感觉不太可能啊！谁家的妻子比羽田家的漂亮？”
这时，亲泰站起身来得意洋洋的断定道：
“肯定是玩腻了！”
“什么意思？”
亲泰当这种人的面，高声笃定道：
“诸位有所不知，唐土曹操，曹孟德，亦是羽田大人这般乱世枭雄，他就喜好！”
“原来如此！我懂了！”
元亲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
“羽田大人喜好！”
亲泰认真地点了点头，而下方的家臣们也竞相附和起来。
“武田竹乃是，被羽田大人喜爱所以得到了越后一国。”
“细细想来，应是如此了！”
“难以想象啊，被民间传颂的神君，竟然是个喜欢的武士！”
“哈哈哈！有点奇怪的癖好也无可厚非嘛……”
“……”
元亲大手一挥，好似将下方家臣的声音收入手中，众人安静下来，沉声道：
“既然羽田大人喜欢，本家便投其所好，请诸君推举一位姿色绝佳的，我将附送黄金、太刀等陪嫁，一并送给羽田正义，两家结成婚姻，对日后本家的发展大有裨益！”
然而，元亲势在必得的一席话，底下的家臣们却顿时一声不吭了。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无论姿色如何，谁愿意把自己的妻子送出去啊！
这时，亲泰暗戳戳地瞥了元亲一眼，嘿嘿笑道：
“兄长大人啊！您怎么能忘记您的妻子了呢？”
“我的妻子？水月？”
亲泰站起身来，朗声道：
“咱们四国第一美女便是兄长大人的妻子水月殿下啊！”
元亲闻言额头上横起三道横线。
怎料底下家臣们一阵附和，看来大家都很推崇水月。
元亲心中不悦，准备怒斥亲泰，不过亲泰立刻收起玩闹之意，正色说道：
“兄长大人你仔细想想，水月殿下乃是斋藤利三大人的妹妹，而斋藤利三又是明智光秀的家臣，这般说来，水月殿下与羽田大人还是仇人关系呢！”
这话说的让元亲更加不解，问道：
“既然水月和羽田大人水火不容，为何还举荐水月呢？这不是自讨没趣，还惹得羽田大人心中不快。”
亲泰摇了摇头，接着分析道：
“武田竹是谁？武田信玄之女啊！武田家与当年的织田家乃是仇敌，也就是说，羽田大人不但好，还特别喜欢仇敌的女子！”
元亲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这次我真懂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把我的妻子拱手让人，心中难免有些芥蒂啊……”
元亲在男人的尊严和家族的兴旺面前犹豫不决。
亲泰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仰起头慨然道：
“既然兄长大人不请愿的话，吾等愿意为本家献出生命！”
“臣附议！”
“臣附议……”
亲泰带头表明决心，家臣们连忙跟从。
元亲沉默许久，终究是狠下心来，大手一挥：
“把水月送给羽田大人！”
“主公威武！”
“……”
就是这样，四国霸主，长宗我部元亲主动臣服，打算将自己的妻子水月拱手送给羽田正义为小妾，并献上黄金、马匹、宝刀等物。
在途径正在建造的大阪城时，元亲又决定为大阪城的建造提供土佐木料。
值得一提的是，土佐的木料为当世第一！
长宗我部元亲的主动臣服令羽田正义大为高兴，立刻让自己的儿子，后阳成天皇敕封长宗我部元亲为“四国守”。
……
京都御所。
正义叫来家臣们一同商议国事。
“继西国之后，四国臣服并向本家献上金银细软，因此我准许了长宗我部元亲得到天皇的认可，拥有大义的名分。更重要的是，他的雪中送炭委实缓解了本家目前的麻烦。”
正义向家臣们讲述进来羽田家发生的重要事件：“本来我都打算把大阪城的修建暂时叫停，将资金着重放在解决美浓、近江霍乱的问题。”
下方，竹中半兵卫沉声说道：
“如今霍乱蔓延，民不聊生，臣已经请曲直濑道三、曲直濑玄朔、永田德本、施药院全宗、大月景秀前往重灾区，然而霍乱病蔓延迅速，用于治疗的药材十分紧张。”
正义皱起眉头道：“那就让浅野长政、木下小一郎他们赶紧财政拨款，加大药材的采购力度！”
然而此话刚刚说出口，黑田官兵卫却冷着脸严肃告诫道：
“家主大人！不要忘记柴田大人那边正在遭受北条联军的猛烈进攻！”
这句话顿时让正义通体冰凉。
柴田胜家军情告急，本家又有霍乱发生，真是棘手啊！
黑田官兵卫继续说道：
“恕臣无礼，民生与战争就像是一次投资，民生收效缓慢，战争立竿见影，很显然我们要把大部分的资金用于支援关东！”
“臣反对！”
竹中半兵卫立刻冷眼表决态度：“家主大人，本家之所以能够动员庞大的军队，还不是依靠本家拥有民心，唐土有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羽田始于微末，是老百姓心中的榜样，视若神明的存在。现在美浓、近江两国霍乱爆发，百姓天天跪地祈求神君再临，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若是此刻您决定抛弃百姓而选择支援东部战争，毫无疑问会丧失民心啊！”
两人完全对立的态度，让正义深刻意识到武士与普通百姓之间的矛盾。
竹中半兵卫代表百姓说话，黑田官兵卫代表武士的态度。
正义目光扫了扫众人，从家臣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大家很想让自己先把重心放在战争上面。
毕竟，从应仁之乱开始，到现在日本已经战乱了百余年，期间诞生了织田信长、武田胜赖、上杉谦信、毛利元就、北条氏康等战国豪杰，但始终未能达到统一，带领日本走向和平。
如今羽田正义的横空出世，让天下武士的心中再度点燃和平之火。
建立战功，然后功成身退，庇荫子孙后世，这是每一位羽田家武士心中的梦想。
正义看着他们眼神里的渴望，感觉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喘不过气来。
黑田官兵卫见正义犹豫，再次开口劝说道：
“家主大人！我们并不是不管百姓了，那么多名医都请去诊治，而柴田大人那边乃是本家统一本州最关键的时候，绝不可错过这大好时机啊！”
话音刚落，家臣们稀稀疏疏地响起附和声音。
“臣支持官兵卫大人！”
“臣附议。”
“家主大人，黑田大人的主张亦是我们身为武士的立场。”
“……”
浅野长政、木下小一郎、蜂须贺正胜、前野长康、本多正信……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正以渴望和平的眼神望向上位。
正义深知，自己的出现影响了日本的历史轨迹，但作为穿越者，他很清楚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武士阶层终究是会被埋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虽然会让大家感到失望，但是……
正义力排众议，选择不遗余力地公然支持竹中半兵卫，声音高昂道：
“民以食为天，君以民为本！我们吃的粮食、用的工具、住的屋敷、花的钱财，究其根源皆是我们从百姓手中收取而来……”
他目光一扫，看向木下小一郎、本多正信他们，接着说道：
“你们当中很多都是底层武士、浪人，甚至也有町民，立下战功荣升武士，但别忘了我们武士也是从普通百姓走出来的！”
黑田官兵卫闻言脸色难看道：
“可是家主大人，君权神授，武士的特殊权利和地位乃是为了保障君王而产生，您这么做不怕失去我们武士的民心吗……”
黑田官兵卫直接把话题上升到君主与武士的高度，希望能借以大势来逼迫正义放弃优先解决霍乱的想法。
然而，正义用力摇了摇头，正色道：
“我意已决！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若是有人不满就直接过来找我！”
沉重的话题让御所的氛围有些沉闷。
“呀！”
蜂须贺正胜挠了挠头，挣扎道：“有什么可吵的！家主大人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就行了！大家聚在一起侍奉家主大人，早就把心脏献给羽田家了！不管先救谁，只要是家主大人的决定，我们全都支持！”
“对！”
木下小一郎朗声附和道：“我们都是一群大老粗，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总之就是按照家主大人的命令行事就万事大吉了！”
“没错！”
“臣支持家主大人的决定！”
“……”
随着支持正义决策的家臣越来越多，饶是黑田官兵卫都忍不住怀疑起来。
竹中半兵卫来到黑田官兵卫身旁，挽起手转过头，笑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家主大人的魅力！不管事情对与错，我们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家主大人的决定！这也是我们能从尾张一路走到现在的根本！”
黑田官兵卫一阵愕然，他看到家臣们团结一致的模样，心想：
“若是家主大人的话，大家还会团结起来。可是家主大人百年之后呢……”
黑田官兵卫心中的疑虑暂且压下，正义在上位作出指示道：
“向关东派去使臣，告诉柴田胜家给我坚守百日！百日间战败，柴田胜家是本家的耻辱！百日后战败，他就是本家的英雄！”
“哈！”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羽田家大力采购药材，甚至花重金委派九鬼嘉隆携带日本国王印远赴明国采购治疗霍乱的药材。
至于四国送来的小妾，正义则是将之安排成为自己的护院侍女。
五十多天之后，九鬼嘉隆的远洋船队满载而归，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终于稳定了美浓、近江的霍乱。
期间，日野城城主蒲生贤秀和曾根城城主稻叶一铁病重而亡。
蒲生贤秀嫡子，蒲生氏乡在正义的主持下元服，继承蒲生家家督之位。
八十天后，霍乱之疫渐入尾声。
此次羽田家的处理决策，受到全日本各个阶级的一致好评，羽田家声望水涨船高，在百姓的声援中，正义距离统治日本的终点越来越近……
……
1572年，冬。
鹅绒大雪覆盖了整个关东地区，天空放晴，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在相模、武藏、甲斐三国交界地带，柴田胜家率领一万大军与泷川一益率领的五千精锐在此地坚守三个多月。
柴田胜家低头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宗三左文字，呼出一口白气，声音低沉道：
“时间过得好快，已经是第九十九天了……”
他视线上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被鲜血染红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