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3章 老俩口求情
暮色沉沉，县衙内院书房内，宋致远正整理着今日审问赵明生的供词。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宋三脸色为难地走进来，低声道："少爷，那赵家婶子哭喊着要求见大人……说是……唉"
宋致远手中毛笔微微一顿，他抬眼看向宋三，声音平静："赵明生的母亲？"
宋三点头："是，老俩口都在外边候着，手里还捧着个包袱，瞧着挺沉。"
看样子应该是想来求情的，只是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宋致远沉默片刻，起身道："带他们到偏厅。"
偏厅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有些昏暗，赵家老俩口局促地站在厅中，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蓝布包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两位老人面容憔悴，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身上的湖蓝色绸衫虽料子不错，但袖口己经磨得发亮，显然穿了多年。
见宋致远进来，老赵氏膝盖一软，首接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青天大老爷！求您开恩啊！"
宋致远没有立即搀扶，只是走到主座前坐下，淡淡道："不知俩位老人家来访，有何要事？"
老赵氏抬起脸，眼中含泪，颤声道："大人……民妇知道，生儿犯了大错，可……可他就这么一个糊涂性子，绝不是存心害人啊！"说着，她手忙脚乱地解开包袱，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两件崭新的棉袍，她抖着手将棉袍展开，露出底下藏着的东西。
十个银锭子，每锭十两，旁边还压着一对鎏金镯子，看样式有些老旧，显然是压箱底的嫁妆。
"大人……"她声音发抖，"民妇知道规矩，这些……这些是孝敬大人的，只求大人网开一面，给明儿判个流放……留他一条性命……"
他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推开窗户，夜风猛地灌进来，吹得油灯剧烈摇晃，险些熄灭。
老赵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茫然抬头。
宋致远背对着她，指向县衙正堂的方向："赵婶子，你可知道那匾额上写的什么？"
老赵氏怔了怔，嗫嚅道："……不知道，民妇不认识字？"
宋致远转身，冷漠道："那我告诉你，这西个字叫明镜高堂，你知道明镜高堂是什么意思嘛？”
老赵氏怯怯的摇了摇头。
宋致远目光如刀看向两人，厉声道：“明镜高堂的意思是要让官员明察秋毫、公正断案，这明镜高堂之上，悬的是大齐律法，照的是人心黑白，不是拿来挂着玩的！”
老赵氏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接着瘫坐在地，终于崩溃大哭："大人！民妇就这一个儿子啊！好不容易才抚养这么大，明生要是走了，民妇还怎么活啊！"
宋致远冷眼看着地上崩溃大哭的老赵氏，沉声道："老赵氏，你儿子杀王氏的时候，可曾想过她娘家人也会哭？赵明生杀人害命，证据确凿，依《大齐律法》，当斩，本官不会收你一两银子，也不会枉法徇私。"
老赵氏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赵老爷子张了张嘴，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宋致远指着桌子上的包裹，声音严肃道：“你们该回去了，把东西也带回去吧，你们还有两个孙子，以后一定要家风清正，管教严明，不要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话一出老赵氏还想说些什么，身旁的赵老爷子立刻拉扯住老赵氏的衣袖，低声训斥道：“大人说的没错，我们还有孙子，那孽障就让他为自己的行为赎罪吧！”
接着转头“扑通”一声跪下，用哀求地眼神看向宋致远，颤声道：“大人，我儿三日后问斩，草民想恳请大人，让我们去大牢中见上一面，让我儿吃饱喝足了再上路，求大人成全！”
说罢伏地叩拜，一旁的老张氏自知儿子是回不来了，悲痛欲绝，泪水连连，佝偻着身子跪在老伴身旁，哽咽道：“求….大人成全！”
宋致远起身走上前，虚扶起两位泣不成声的老人，柔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本官同意了。”
闻言，两人蓄满泪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再次深深跪地叩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等两位老人步履蹒跚的离开后，宋致远看着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离去的身影，默默的叹了口气。
虽然他己经在古代待了这么久，但是宣判死刑还是第一次，心里多少都有些不适应，沈月月看见宋致远再一次发呆，不由的有些担心，凑到近前小声问：“相公，想什么呢？”
宋致远摇摇头，温声道：“没什么。”
沈月月歪头靠在宋致远肩膀上，柔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宋三都跟我们讲了，相公你做的是对的，杀人就得以命偿命。”
宋致远伸手轻抚娘子柔顺的黑发，笑道：“你说的对，我想多了。”
春节一过，小山子和小圆子就从一开始走路跌跌撞撞，变成了到处乱跑的小炮仗，看见什么都稀奇的想上前摸一把，就连看见院中的冻雪，也好奇的走不到道，非要抓一把，放在嘴里尝尝味。
尤其是小圆子，不管看见什么，第一件事就是往嘴里送，被说了很多次都不听，后来没办法，宋致远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随身带着一个辣椒粉包，跟在小圆子身边，小家伙只要拿起东西往嘴里塞，宋致远就快速的在上面抹一些辣椒粉，小圆子几次被辣哭后，再也不敢随意拿东西乱吃。
甚至连宋致远给的都不敢要，必须得大人在她面前吃上一口，才敢小心翼翼入口，看的宋家人忍俊不禁。
还有小山子，平日里安静异常，但是特别喜欢探险，一个没注意就能跑到一个无人的房间翻箱倒柜，等大人找到他的时候，屋子里己经翻腾的不像话，而小人儿每次被抓包后，便装作一副很无辜很委屈的样子，憋着个小嘴巴，要哭不哭的，让人不忍训斥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