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再见张贵妃
或许是疯子识疯子，也或许是为了看看徐婵到底能做成什么，燕儿同意了与徐婵的合作。
就算失败也没关系，大不了再杀了她就是，燕儿如此想着。
“美人的头发真黑啊。”燕儿一边帮徐婵梳着头发，一边羡慕着怨恨着，“这满头的珠翠，比十个笼子里的人加起来都还要值钱。”
徐婵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以手托腮，望着铜镜出神道：“是啊，命如草芥，我见得太多了。”
“你？”燕儿嗤笑了一声，现如今他二人虽然合作，可在燕儿心里，这徐美人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哪里懂得她们这样人的痛苦，“你能懂什么？书上读几个字，就能明白我的苦和恨吗？”
徐婵知道燕儿的心思，却也不可能与她说明自已几世轮回的所见所闻，只能扶额轻叹，转换了话题。
“尽快想办法调开张贵妃宫门口的守卫一个时辰吧，我要见到张贵妃。”
“已经去办了，今晚夏忠就会有事离宫，趁这个机会，你可以去见她。”燕儿撇撇嘴，将梳子扔回到桌上，而后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见个疯子，她能帮你除掉夏忠，除掉皇帝吗？”
“我自有主张，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的。”徐婵不愿与她详说，自已虽然与燕儿合作，但此人的品行徐婵是信不过的。
燕儿显然也看透了这一点，她冷哼一声，退出了屋内。
她不需要徐婵的信任，她只需要徐婵信守承诺，除掉夏忠和皇帝，除掉这些当初视边民性命如无物的高高在上的贵人们。
她要看到这群人痛苦，这群人去死。
只要如此，就足够了。
若是不能，徐美人失败了，那便是她徐美人被夏忠折磨致死，同样是这群尊贵人之间的互相厮杀，燕儿只会觉得痛快。
与燕儿达成合作后，在这后宫之中行动就方便了许多。身为夏忠的眼线，燕儿在后宫之中可以打着夏忠的旗号做成一些现在的徐婵无法做到的事。
比如，假传夏忠的意思，调开张贵妃宫门的守卫。
前世，徐婵能够溜进张贵妃的宫中，还是靠着夏忠忙于和张平斗法，无暇顾及后宫。
可这一世，徐婵刚进宫不久，甚至，连郑宏将军也还活着。夏忠的视线一直落在后宫，使徐婵寻不到什么破绽。
有了燕儿的相助，一切都容易了很多。
入夜。
徐婵穿着斗篷来到了张贵妃的宫门外，角门处的守卫被燕儿寻了个由头调开了。正好，今夜夏忠也秘密出了宫，真是天赐良机。
“记住，你只有一个时辰。”燕儿嘱咐着。
徐婵点了点头，而后一个闪身，进了张贵妃的宫殿。
燕儿望着徐婵的背影，露出了一声冷笑，而后她也转身匆匆离去了。
徐婵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张贵妃的寑殿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让徐婵感到恐惧。只因这座寑殿里，藏着关于贵妃、关于权宦、关于皇储的一切秘密，是那么的肮脏与恶心。
险些，自已就要成为这些阴暗秘密的一部分，险些成为了夏忠那隐秘而扭曲欲望的牺牲品，直到张贵妃杀了她，才终结了这疯狂的一切。
而今，徐婵再一次主动踏入这里，她再也不为此而感到恐惧了。
相反，在她的心头，有一丝隐秘的兴奋感。
如果今夜成了，她就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生死轮回无穷尽，是成是败，皆看今晚。
而且，她有把握，张贵妃会与自已合作。
推开寑殿的门，徐婵看到张贵妃一如从前那般，抱着枕头当做她的女儿，痴痴地笑着唱着，完全没有去注意是谁走了进来。
“娘娘？”徐婵轻声唤着，“张贵妃娘娘？”
张贵妃并不接话，只当她并不存在。徐婵也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她走上前去，从床榻上拿起了另一只枕头，抱在了怀中。
徐婵转身对张贵妃笑道：“娘娘，这才是你的孩子啊，你抱着那个女孩做什么呢？”
张贵妃闻言身形微微一僵，而后她丢掉了枕头勃然大怒道：“还我孩子！你为什么偷走本宫的孩儿？！”
徐婵依旧抱着那个枕头，一步步走向看似癫狂的张贵妃。
“娘娘，您怎么把女儿扔在了地上？您不心疼她吗？”烛火照在徐婵笑着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诡异和扭曲，“还是说……您只是假装疯了，为了装得像一些，才故作姿态。”
张贵妃明明身体僵硬了起来，却依旧疯疯癫癫地不肯承认。
这些年来，夏忠为了试探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不知派了多少人，使了多少手段，就连那样的屈辱自已都忍受了，又怎么会在此时承认呢？
徐婵并不气馁，她依旧笑着，望着自已怀里的枕头说道：“这是皇储……”
而后她走向被张贵妃扔在地上的枕头，跪趴下去，将头贴在那枕头旁笑着：“这是野种，是贵妃娘娘和侍卫私通的野种……”
“真可怜啊……”徐婵突然发力，将自已怀中的枕头也扔到了地上，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什么皇储，这也是个野种！”
“同样是野种，偏偏你这样可怜。”徐婵一脸怜爱地望着那代表着张贵妃之女的枕头，仿佛它真是个襁褓婴儿般低声低声呢喃着，“你娘甚至不敢为你报仇，还要委身给杀了你的仇人，只为让他！”
徐婵指向另一个摔在地上的枕头道：“只为让他登上皇位！你娘已经将你忘了，却还要拿着你来表演。”
“你胡说！”望着徐婵形似疯癫的一连串动作，张贵妃愤怒地尖叫着，“你胡说！”
她上前一把将徐婵推开，而后抱起了“女儿”，她不知道徐婵从哪里得知了关于自已的全部秘密。
杀了她。
张贵妃的第一反应，想要杀了她。
察觉到张贵妃眼中的杀意，徐婵却并不害怕，她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你只敢杀了我，却不敢杀了他！”
张贵妃扑了过去，将徐婵压倒在地，恨恨道：“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徐婵望着压在自已身上的张贵妃，忽然，那身上的癫狂之态消失了，一张惹人怜爱的面容上此刻充满了怜惜之情。
徐婵伸出双手，抚上张贵妃那张美艳却憔悴的面庞，柔声道：“我什么都知道。”
“盈月，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杀了他，结束这样的痛苦。”
听到这话，望着这有些熟悉的面容，张贵妃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而后，有泪水落在徐婵的脸上。
她听到张贵妃哭着道：“徐妍……徐妍……你看错人了，我……我做不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