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婵随着张贵妃进入了房内,掩上了房门,可不论她怎么同张贵妃搭话,对方都毫无反应。
只是抱着那只枕头假扮的婴儿,在富丽堂皇的寑殿里转圈、踱步、轻笑、哼唱着不知名的歌。
烛火摇曳,将身着这华丽红衣的疯女人的影子拉长,看起来颇有几分诡异之处。
徐婵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有些发抖,她咬紧下唇,努力在心底给自已打气,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声试探着说道:“我找到你了,轮到你了……”
这话一出,张贵妃立刻停止了转圈与哼唱。
她变了脸色,一张美丽的脸变得凶悍又恐怖,只见她伸手朝徐婵扑过去,大声叫喊道:“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什么孩子?
徐婵躲开张贵妃的飞扑后,思索着她的话。
眼睛扫到那被扔在地上的枕头,立刻冲上去将它拿起来,朝张贵妃喊道:“你……你不要过!你的孩子在我手上,我……”
还不待她说完,却见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张贵妃立时又扑倒在她脚下,拽住徐婵的裙角哭喊哀求道:“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也不要伤害他。”
他?他又是谁?
谁会伤害张贵妃的孩子,她的孩子不是皇帝唯一的孩子吗?或许有可能不是皇帝的血脉,可在众人眼里他就是唯一的皇子,谁会去害皇子?
徐婵心中的疑惑越发多了起来,她刚要开口询问张贵妃,却见张贵妃大叫一声,哆哆嗦嗦指着她身后,一脸惊恐的模样。
“徐妃娘娘,大晚上的,您怎么在这儿呢?”
一个尖细刺耳地声音仿佛就贴在徐婵耳边响起,徐婵猛地回头退开几步,却看到了让她汗毛倒竖的一个人。
夏忠。
夏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身后的门被彻底关上了,他躬身垂首假笑着,却让徐婵感到如此恐惧。
张贵妃也不再出声了,她抱膝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看徐婵也不看夏忠,完全沉浸在了自已的世界里。
夏忠瞧了一眼徐婵,抽动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脸:“让我猜猜,徐妃娘娘是不是很好奇贵妃娘娘的故事?”
“既然好奇,就该直接来找咱家啊,这大半夜的偷偷潜进来,吓坏了贵妃娘娘可怎么好?”
“我问你,你就会说吗?”徐婵警惕地向后退着,嘴上冷笑道。
“从前不会,但今天可以。”
夏忠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敌人,仍是笑眯眯地模样,开始说着张贵妃的故事。
原来,曾经张贵妃入宫后曾和宫中一侍卫偷情,怀上了一个孩子。
皇帝又不通人事,这样的事情如何能瞒得住,张贵妃当时哭喊着,祈求着,却也知道自已这是犯了死罪。
可当年的夏忠却赐死了那名侍卫,他想让张贵妃生下那个孩子,以后就当做皇子,只可惜那孩子生下来了,却是一个女儿。
女儿不能继承皇位,那在夏忠的眼里也就没什么用了,他带走了她,没过多久,这孩子便死了。
女儿?死了?
那孩子死了?那现在这个孩子呢?
徐婵心惊,夏忠却像是看出了她想问什么,轻笑道:“后来我找到张家,让他们送一个孩子进宫来,成为现在皇帝唯一的孩子。”
原来,当初张贵妃的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儿,夏忠却依旧对外宣称张贵妃生下了一名皇子,而后又用张家抱来的孩子做替代。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想要一个可以被掌握的幼子。
那么,张贵妃的疯癫,是为了死去的情郎和被夺走的女儿?
“怎么样?这个故事,徐妃娘娘还满意吗?”
“你……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因为……”夏忠笑着的嘴角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因为你就要死了啊,徐妃娘娘。”
徐婵顿时心下一惊,她四处看着,却不知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防身。
突然间,夏忠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迈了一大步,举着的蜡烛烛火就那样直接照进了徐婵的瞳孔,让徐婵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夏忠的脸。
“或许,”他咯咯笑了起来,“徐妃娘娘,你想要有一个孩子吗?”
这一句话直接冲击了徐婵这些时日里脆弱的神经,所有的恐惧齐齐涌上心头,她再也承受不住了,惊声尖叫起来。
想逃,想逃,想要逃离这个污秽而变态的魔窟!
可她却被夏忠一把抓住手腕,那手还顺着手腕慢慢地摸了上去,徐婵慌乱之下伸手举起一旁的烛台,朝着夏忠所在的地方狠狠砸过去。
“你放肆!”徐婵声音颤抖着大叫着。
夏忠却大笑起来:“我放肆什么?贵妃我睡得,徐妃我就摸不得了?”
什……?
消息来不及消化,徐婵就涨红了脸,她又怒又惧,只能朝夏忠挥舞着烛台咒骂他:“你这阉宦,真是放肆!”
这话似乎刺痛了夏忠,夏忠登时沉下脸来,抬手用力抓住了徐婵的手腕,一手狠狠捏住了徐婵的下巴。
扭曲着神色声音尖利道:“我凭什么不行?!她这个和侍卫做的,和我做不得?凭什么?就因为我是个太监?!”
“你们都瞧不起太监,可却能对着傻子叫皇帝,哈,哈哈哈。”
夏忠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讥讽的大笑起来。
“你这贱人,能和兰瑛勾勾搭搭,难道我就摸不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的勾当!”
夏忠转而又变了脸,用脚踢开了他一开始带进屋内的黑布包袱,徐婵先前被夏忠吓到,竟然没有注意到它。
只见那包袱里滚出了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青儿。
“不!!!”徐婵看到人头的那一瞬间,彻底被击垮了,她哭喊了起来。
夏忠一把推倒了她,她挣扎着想要爬出房门,却被夏忠握住脚腕又拖了回去。
“不!不要!”徐婵长长的指甲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却指甲断裂也什么都没抓住。
从来没有一刻,令她觉得如此厌恶,如此恐惧,在死亡之前还要受尽折辱。
徐婵哭着求着,而后又转身怒骂着夏忠,夏忠却只笑着上前撕开徐婵的衣服。
却在这时,徐婵感到脑后一阵剧烈的疼痛。
好痛,好痛啊。
有人在拿钝器一下一下狠狠砸着徐婵的头。
徐婵倒下前,看到张贵妃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手上的烛台淌着血,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疯癫。
死前的那一瞬间,徐婵明白了,张贵妃没有疯。
她给了自已一个痛快,让她免受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