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傭怒视道:“老三!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他千方百计为这个儿子做打算,可他到反过来对着自己这样一番态度,真真是枉费了自己一片苦心。
可郑克渊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又怎么会不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郑元傭望着郑克渊肖似自己的面孔,终是叹了口气只得勉强道:“传朕的旨意,临江王罚俸半年,降半级使用!”
“父皇!”郑克渊抬头不惧对上郑元傭一双眼,字字铿锵地问道:“在父皇眼中,可有儿臣这几个兄弟?”
“放肆!”郑元傭猛拍了一把桌子,“你是朕的儿子,也是朕的臣子,有什么资格来这质问朕?东夷国出兵,齐伯候身死,苍明王虽说不上年迈但谁不知道他如今身有暗疾带不了兵,朝廷失了这两人,你看看还有谁能担得起元帅之职?你老大人在燕幽,你又不在京都,他身为皇子还能逃避这场战事?!”
郑克渊平日里倒是一个沉默的人,郑克藩的死倒是让他难得的失态。他和两个兄长关系算不上有多好,只是郑克藩一事,倒是让他隐隐有兔死狐悲之感。
然郑元傭和郑克渊最终还是没有谈拢,还没等郑克渊出宫,皇上和三皇子临江王殿下大吵一架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宫外。
有人说临江王要失圣宠了,也有人还在观望着。
这时候,宁鸿远到了郡主府,他的到来在齐宸雪意料之中,不过他还不知道这最新消息。
“雪儿妹妹,我又过来了,快来陪我再杀一盘!”人未至,声先闻,宁鸿远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客人了。
“不下。”齐宸雪拒绝道。
宁鸿远哼了一声,淡然道:“今儿个下不下可由不得你了!”要是不让自己赢回一局,今天晚上他都不用睡觉了。长这么大,宁鸿远除了在那两人手里输了几次,还从来没有败得这么凄惨过,自从遇见了齐宸雪输了之后宁鸿远就誓要搬回这场子。
齐宸雪道:“既然宁表哥这样坚持,那雪儿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表哥我这回可不陪你白下,我有一个条件!既然下棋嘛,那咱们就不妨打个赌,若是雪儿又赢了宁表哥的话,还请宁表哥答应雪儿一个条件。”
宁鸿远问道:“什么条件?”
齐宸雪温柔地笑笑:“不急,等这一盘棋下完,雪儿自然会告诉宁表哥。咱们亲戚一场,我还能坑了宁表哥不成?”
宁鸿远深深看了齐宸雪一眼,只见她眼神清澈,不见一丝杂质,似乎是让人极为放心的。
宁鸿远道:“好吧,我答应你!”这句话听着是着实勉强。
齐宸雪招来一个花清舞摆上了棋盘棋子,两人摆开阵势展开真正对决。
对上齐宸雪,宁鸿远早就已经不敢轻视,落子十分慎重,今天全凭这盘棋为自己争脸了。两人头一次对战的时候,宁鸿远只以为齐宸雪的棋艺必然是不差的。一局真正下起来,才知道齐宸雪的棋艺何止是不差,简直是精湛。宁鸿远的围棋学自宫中的围棋博士,他幼时虽贪玩了些但天资聪颖,又在棋道上多有投入,所以绝不是一般的高手能与其抗衡的。但和齐宸雪对战第一次的败仗狠狠打了宁鸿远一个耳光。
齐宸雪小时身份尴尬,基本上也没人愿意搭理她,在风月楼活了些年占了楚幻云的便宜才懂了这些才艺,但她也不笨,又肯把大半时间耗在了琴棋书画上头,她的技艺得自几位师父真传,的确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了。
宁鸿远这次是有准备而来,然而下了一阵子,宁鸿远就觉得压力山大起来。半个时辰之后,宁鸿远鼻尖上已经沁出了汗珠。他心里这个恨啊,你一个女子,把棋下得这么好,你这是想逆天吗?再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你表哥,就不知道给我留一点面子。
宁鸿远越下越慢,齐宸雪也绝不轻松,她右手拈着一枚黑子,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看来宁鸿远确实是有进步的啊,再努力努力就能赢了自己了,可惜啊,这次铁定还是输。
这一番对弈,时间越来越长。宁鸿远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焦躁,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本来势均力敌的局面,到了收官阶段,宁鸿远已经左支右绌了,一大片白子都被黑子吃掉了。他手中拈着一粒白子,凝眉良久,终于将白子扔进了盒子里,冷着脸道:“我输了!”已经无须数目了。
“表哥承让了!”齐宸雪说得客气,可那灿烂阳光的笑容还是出卖了她此刻洋洋得意的心情。
宁鸿远咬牙切齿,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你好!很好!”再也不想和齐宸雪下棋了,传出去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但宁鸿远自认为还是一个守信之人,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棋局,还是押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问了一句:“不知雪儿妹妹的条件是什么?”
“雪儿想请宁表哥纳了雪儿的二妹妹为妾。”
“噗!”宁鸿远赶紧转过头喷出了口里的茶,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要我纳了你那个庶出的妹妹为妾!”
“是啊,宁表哥可没有听错。”
宁鸿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身子都抖了抖,“你那个庶出的妹妹还是我把她送到京都的呢,她一路上对着我可没少献殷勤抛媚眼。那种女人要长相没长相,脑子还有毛病,怎么配得上本世子这张脸?”
齐宸雪淡定地扫了一眼宁鸿远。嗯,和宁鸿远比起来齐若琳那张原本就只能算清秀的脸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瞒宁表哥,自从家中噩耗传来,雪儿和二妹妹终日里以泪洗面,二妹妹的心智似乎出了点问题。如今我也是感觉府中气氛压抑,好像下一刻雪儿也就成了二妹妹那样的人,就想着出去山林走一走。二妹妹的情况我已经找大夫看过了,那大夫说二妹妹已经是好不了了。她如今这副样子自然嫁不了人家,所以我就想着让宁表哥帮忙照顾二妹妹一辈子,左右不过是府中添一副碗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