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始死奠,为铭,沐浴、饭含,袭、设重、设燎于中庭,小殓,主人主妇冯尸、踊无算,大殓……齐宸雪更加不会在乎大办。
只是虽说不在乎,但下葬的棺木却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和檀香木混合制成的。
金丝楠木具有千年不腐不蛀,历经千年也不会变形的特点,这是其他所有木材都无法相比的。而檀香木香气醇厚,经久不散,久则不甚显著,但用刀片刮削,仍香气浓烈,与香樟、香楠刺鼻的浓香比拟略显平淡。再则檀香木也是质地坚硬、细腻、光滑的好木材,手感亦是不错的。
这一副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棺材就比寻常人家用的杉木贵重了数倍。
只是齐宸雪穿着孝衣,却仅仅是站在齐远的坟前,连跪都不曾跪。
齐若琳倒是真的伤心往后无人为她撑腰了。
“姐姐,你连父亲都不跪吗?”
“齐若琳,这里就只有我们五个人,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用不着摆出一副我欠了你的模样。”
整个镇上,整个山上,一座座坟堆紧紧相连。新起的坟前站着的人是齐宸雪,楚幻云,花清舞,齐若琳,还有李锦笙。
比起齐若琳,李锦笙倒是晚到了几天,听他说是在冀州城那边帮着料理了那些个仆妇的后事,又回了一趟乡下,所以晚了些。
李锦笙涨红了一张脸,扭捏着开口:“大小姐,二小姐她不是这个意思的。她只是希望您能对侯爷……”
“李锦笙”齐宸雪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而李锦笙在听到齐宸雪开口的那一刹,就一脸痴汉地盯着齐宸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姐叫我的名字了!小姐叫我的名字了!小姐叫我的名字了!也根本不注意楚幻云眼中闪过的杀意。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不仅亲自送李管家回乡又大办宴席,还在李管家的坟前为他守了七夜。可是,我不是你,你也不是谁的主子,就不劳你插手我的事了。人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所谓隆重也不过是在折腾他们罢了。我怎么样,若是父亲真的泉下有知,自然有他的判断。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这等冷情的不似人的‘神女’,自然是理解不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喜怒哀乐。”齐若琳说着,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几滴泪,转身离开了祖坟。
李锦笙的身份毕竟还是下人,齐宸雪身边已经有花清舞和楚幻云在一旁看着了,他自然是得跟着齐若琳的。
“二小姐,大小姐她……”
“闭嘴!”齐若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锦笙,“用不着你一个奴才为她说好话,她算什么东西!我是奈何不了她,可我发卖你这区区一个奴才的权力还是有的。”
“二小姐,我,我虽说是齐伯候府的下人,可我并未签什么卖身契。更何况夫人也说过的,齐伯候府里谁都不能将我发卖的,你不能这样做。”
“滚!”齐若琳看见李锦笙就是一阵心烦。夫人,夫人,一听就知道李锦笙说的是萧吟月。这个女人是她和白姨娘这一生最恨的人,因为萧吟月,白姨娘只能为妾,她为庶女;因为萧吟月,所以有了那个事事不如她,却又总是压她一头的齐宸雪。
面对齐若琳这般态度,李锦笙也只是红了眼睛。他依旧执拗地跟在齐若琳身后:“二小姐,这镇子里本来就不如京都那般繁华,这山上也事常有野兽出没,我自然得是跟在二小姐身边,保护你的。”
齐若琳和李锦笙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新坟前只剩下齐宸雪三人。
突然地,齐宸雪脸上划过两行泪,她又一次想起了从前。
那时她刚刚被晋封为县主,齐若琳看她不顺眼被她寻了由头告知齐远,齐远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禁足。
只是没想到晚宴之时她居然又见到了齐若琳。
仔细算算,那似乎是她第一次和府中的人一道用膳。
要是平常时候,白姨娘,齐若琳还有陶姨娘都是等到齐远先动筷的,可齐宸雪哪里是规矩人,自然没等到齐远就先动筷子了。
齐远进来看见齐宸雪这般当即就黑了脸,齐若琳也乘机告状道:“爹爹,你看看她,一点规矩都没有,简直是丢咱们府上的颜面。”
齐宸雪放下碗,拿绢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儿,“我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小姐自然是没什么机会学规矩的。不过,我正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父亲。”
“什么事情?”对于齐宸雪,齐远是从没在乎过的。可即便是顾着郑家的面子,他也不得不问这一句。
“若是我没有记错,父亲似乎已经下令让妹妹禁足一个月了。既然如此,女儿可否多嘴问这一声,父亲所说禁足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女儿虽是没读过什么书,可这大概总也听说过的。”
“大小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多吃点,凉了味道就不好了。”白姨娘连忙开口打岔。
“白姨娘,爱吃这道菜的可不是我,而是她琳儿妹妹,白姨娘下次可不要记错了,否则妹妹可是一定会伤心的。这桌上其他吃的,待父亲解了我的疑惑之后再吃也不迟。我如今好歹也是有个封号的,真要在这府里吃不下去了还能去宫里解解馋。”齐宸雪看着齐远,一脸要让齐远给个答案的样子。
“都是一家姐妹,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好好吃菜。”齐远对于这齐宸雪和齐若琳两个女儿,自然偏心齐若琳。
可齐宸雪不是那种喜欢息事宁人的主:“父亲,这个问题很难答吗?怎么,禁足还有很多种解释?难不成妹妹的禁足是指不能出府而不是不能出院子?我倒是不知妹妹竟有本事孤身出府了。”
“齐宸雪!琳儿不过是一点小错,你竟然这般小家子气的计较。既然你这么喜欢禁足,这几个月你也不要出门了!”
……
再往后,齐宸雪已经记得不大清了,只是齐远对着齐若琳的那种关怀让她感觉太深,许久也忘不了。
齐宸雪伸手触及坟前的石碑,原本清亮的声音里多了落寞的滋味:“其实,真的羡慕有父亲护着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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