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圈的左亮终于在后山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郎君。
那人一身红衣,体态挺拔,站立时双手背于身后,虽然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但他身材修长,肩宽而腰窄,散发出一股不可名状的孤傲气息。
“郎君,你怎么在这啊,那位姑娘醒了。”
听闻,他微微侧身,一张有些吓人的青鬼面具映入眼帘,可他一开口,声音却是朗清的,如同一汪清泉,滴落在壁一般悦耳。
“既然醒了,就让她离去。”
左亮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难道之前郎君的反应真的是他看错了?
“可是,那位公子还没有醒呢,听许姑娘说,是想带她兄长去求医的,郎君不能帮帮她吗。”
毕竟他眼前的这位青面郎其实是个药理高手呢。
这样的症状他曾见过他治,是可以治好的。
“左亮,对路边随便捡的人不要太过上心。”
“可我们不都是你在路边捡的吗。”不只是他,山庄里其他人都是捡回来的,他们大多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
青面郎感觉被噎了一嗓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说,“算了,我去看一眼。”
左亮一下就笑了,他就知道,郎君最心软了,不然一开始就不会留下他们。
许嘉缘瞧见哥哥昏迷不醒的模样,伤感万分,这世间仿佛没有他们兄妹俩的容身之地。
左青问过她是要去哪。
她只道是要带着兄长去找名医救治,可连苏晋那号称生死人肉白骨的人都没有办法,她还能去找谁呢。
想到这,她握着许梁玉的手,低眉浅语,“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办。”
“许姑娘,你兄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左青在一旁看着她悲伤,也有些动容。
但许嘉缘不愿透露,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说多错多。
“我或许知道有人可以治好他。”
许嘉缘眼睛微亮,问她,“真的吗?”
左青重重的点头,“嗯,我们家郎君精通药理,之前给许公子扎了几针,现在我看起来好像是有用的。”
话说着许嘉缘才注意到,是了,之前许梁玉昏迷的状态眉头紧锁,面容憔悴。
可现在他就像静静的睡着了一般,面上也有了少许颜色,是她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来倒真的不一样。
“阿青,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你们郎君。”她充满希冀的双眼凝视着左青。
嗯……她们郎君倒不是神秘的人,只不过这几天没见到人,她想着要不自已去找找时。
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你想见我?”
“郎君!”左青惊喜的看着走进来的人。
“嗯,左青你先出去。”
啊?让她出去?为啥,难道左亮说的是真的。
她满怀八卦之心一步三回头。
许嘉缘瞧着眼前红衣青面的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与他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
“我……”许嘉缘语塞,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整个人局促不安的拽着裙摆。
看着可怜巴巴的。
“刚刚的话我听见了,你想我救你哥。”
“我听左青说您精通药理,若是郎君能救救我哥哥,我日后必定结草衔环。”
或许是因为她声音细软,郎君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是多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青面郎不语,看着她在自已的注视下越来越紧张。
“你想我救他,那我能得到什么呢?”青面郎忽然一步步向前逼近她。
他这样问是不是代表他真的有办法,许嘉缘正在高兴,见那人越来越近。
“你可知求人办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虽带着面具,可透过他那双眼许嘉缘竟看出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他们都道青面郎是个极好的人,可如今这般却给足了她压迫感。
“郎君想要什么?”
她的命,亦或是其他,左右她如今都无所顾忌了。
话语间青面郎离得更近了,如今二人的距离几乎只有一拳之间了,她忍不住咽了口水,仍旧倔强得抬头看他。
“姑娘容貌绝伦,身量纤纤,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呢。”他言语间皆是轻浮之意,但声音却是爽朗有力的,实在有些叫人矛盾。
“怎么,姑娘还是不知道?”
“我……”她没想到人人赞叹的青面郎竟然也是这样的人。
她想过拒绝,可眼神触及到许梁玉时又泄气了。
于是青面郎就这样看着她在自已跟前做内心挣扎,一双杏眼转得溜圆,实在有趣。
好容易挣扎完了,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对他说,“郎君想要什么,我都能给,只要你能救我哥哥。”
“这可是你自已说的,可别后悔。”
许嘉缘坚定道,“不会的!”
随后闭上双眼,等候着事情的发生。
再睁眼时,整个人懵得可怕。
所以为什么,最后是让她做这个啊。
“郎君,你当真要许姑娘打扫整个月落山庄啊,这不太好吧。”左青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嘉缘拿着一把扫帚,哼次哼次的扫地。
“对啊,郎君,你为什么要让许姑娘去扫地啊,她那么娇弱的一个人,这山庄这么大多累啊。”左亮附议,他们郎君真是好狠的心啊。
青面郎对两人的抱怨充耳不闻,看着那认真打扫,累的喘息的人,只在心中念到,身体实在是太过羸弱。
才扫了几间屋子便累成这样。
最后他转身离去,还特意叮嘱他们,“都不许去帮她。”
他的话叫许嘉缘听到了,身子一僵,继续手上的动作。
青面郎说了,今日她若能打扫完整个月落山庄,便会救治许梁玉,所以哪怕再累再苦,她也不能放弃。
可这偌大的山庄,一上午过去了,她才打扫了几间屋子,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她的身后忽然涌入一群人。
“许姑娘,我们来帮你。”
他们提水的提水,扫地的扫地,有序的忙活着。
“不,不用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姑娘,你别和我们客气,我们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说话的是个男孩,他边说边双手成拳,展示自已魁梧的身材。
“去你的吧,叫你来干活的,不是叫你来开屏的。”左亮上前一把将他踹开,几个少年打打闹闹,叫人看了都觉得眼热。
“阿亮,你们走吧,我自已可以的。”刚刚青面郎还特地交代过不能帮她,她怕左亮他们会受到惩罚。
但左青却说,“许姑娘,你别怕,我们郎君啊,说不许就是许的意思。”
大家应声说对,然后开始哼哧哼哧的干活。
有他们的加入,真的极大的帮助到了许嘉缘,让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成为了现实。
到了晚上,许嘉缘看着破皮的双手感慨,自已这身子确实被养的太娇贵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结痂了估计就会好的,只是有些疼罢了。
正想着,便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向她靠近。
她转身望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映着月光而来。
“郎君,今日是左青她们帮了我,抱歉。”她并没有独自完成他所交代的事情。
她语气低落,青面郎伸出一只手,将一个瓷瓶递给了她道,“我这人从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这下许嘉缘的眼睛叮得一下就亮了,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问,“那你是同意救我哥哥了对吗。”
青面郎道,“以后整个月落山庄的洒扫都有你负责。”
许嘉缘知道他这是同意了,连连说好,激动不已。
“还有,我叫贺兰亭。”说完他便走了。
许嘉缘捏着瓷瓶站在原地,借着月光看出手里这个是治疗手伤的药。
贺兰亭,他果真如他们所言,是个心软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