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太皇太后得知后,训斥了赵灵儿,斥责她身为太后,毫无母仪典范,殴打臣子之妻,给初登基的皇帝惹麻烦。
罚她面壁思过三个月,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出来。
赵灵儿委屈坏了,找楚澜哭诉许久,楚澜道:“灵儿,你是太后,新帝的生母,一言一行当为天下表率,你怎能……怎能如同泼妇一般,同康平郡主厮打。”
“你什么意思?指责我?”赵灵儿很委屈:“太皇太后斥责我,亲生儿子斥责我,丈夫也斥责我,她陶卓一个过气的郡主,凭什么对我不敬?”
楚澜无奈,“她父兄战功赫赫,鞠躬尽瘁,为大庆而死,深受大庆百姓爱戴,受文武百官敬仰,连她祖母长平公主都不敢在陶卓跟前叫板,否则就是欺负将士遗孤,会让天下将士寒心,稷儿初登基,正是朝堂动乱的时候,边境不稳,急需安抚将士以免军心动荡,太皇太后斥责你,稷儿斥责你,己经惩罚轻了。”
赵灵儿不说话了,扁着一张嘴看向别处。
楚澜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哄道:“姐姐,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为人父母者,当事事为孩子考虑,你我日后做事儿,皆不可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
赵灵儿还是不说话。
楚澜只好道:“你先冷静冷静,我去江府一趟。”
“去江府干嘛?”赵灵儿看向他,“你不会找陶卓算账,为我出气吧?”
她赶紧摆手:“大可不必!”
她觉得澜儿说的有道理,她身处高位,自然不能像从前一样为所欲为,今日故作拿乔为难陶卓,确实是她冲动了。
楚澜轻笑出声:“我去赔罪。”
江衍护短,又是御史台一把手,若心中不忿参奏一本,灵儿怕是还得被罚。
儿子刚登基,年龄又小,朝廷正是动荡时,江家和武安侯府是姻亲,府中一个公主祖母,一个郡主媳妇儿,还有江南首富的娘,财力,势力,武力皆有,即便是上位者,也不能对臣子家眷无故殴打。
赵灵儿没有阻止,坐在一旁生闷气。
禁足三个月不能出门,夫君身为皇父摄政王,还得去臣子家赔罪,想想就憋屈。
话说楚澜来到江府,阖府上下恭恭敬敬迎接。
“摄政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江父是从太医升为文官,一首在朝中高不成低不就,唯有儿子江衍争气,为御史台一把手,上可弹劾昏君,下可弹劾佞臣。
摄政王前来替太后赔罪,就连长平公主也惊动了。
楚澜提了厚礼,表面上歉意连连,任谁都挑不出错来,而只有江衍知道,楚澜表面上赔礼道歉,实则过来敲打他。
太后毕竟是太后,是皇帝生母,即便太皇太后斥责她毫无母仪天下风范,臣子家眷也无资格斥责不敬。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太后和先皇早己驾鹤西去,如今的大庆,是小皇帝的天下。
楚澜刚赔完罪,长平公主就拄着龙头拐杖将陶卓狠狠斥骂一顿。
陶卓敢在赵灵儿跟前冲动,无非仗着姜念在,楚澜在此,她心里明镜似的,该认错认错,这不是她嚣张的时候。
陶卓很圆滑,赶紧恭恭敬敬赔礼:“摄政王折煞臣妇了,臣妇一时鬼迷心窍不敬太后,乃藐视皇室之罪,请摄政王降罪惩罚。”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的五指红印还未完全消退,她凄然一笑:“臣妇不敬太后,活该受罚,太后身为皇帝之母,对臣妇赏也是罚,罚也是赏。”
话己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楚澜也不好继续敲打,只好和江衍寒暄一番,便起身告辞。
楚澜走后,长平公主举着龙头拐杖,脸色铁青,劈头盖脸照着陶卓一顿骂。
江衍面色一沉,上前阻止祖母,并拉着陶卓的手回了院子。
“你为何出言挑衅太后?”江衍潜意识里,陶卓只是表面上嚣张跋扈,内里分寸拿捏刚好,而这次挑衅赵灵儿,竟然惊动了太皇太后,楚澜表面上上门赔罪,实则敲打,他不信陶卓是那种冲动的人。
陶卓道:“夫君,你太过完美。”她轻轻折下一株花枝茂盛的月季,眉眼凝重:“慧极必生,物极必反,太过完美的臣子遭皇帝忌惮。”
楚澜是皇帝的父亲,自然事事为皇帝考虑,一切对皇帝不利的人或事儿,他都会想法子铲除。
她自幼在太后身边长大,自然知道有明显毛病的人不可怕,上位者用着也放心。
就好比吝啬的官员,皇帝很有把握他不会成为极端。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太过完美的忠臣往往会落得凄惨下场。
官儿做大了要格外小心,江家有掌握兵权的表哥武安侯,还有深受先皇爱戴的长平公主,江南首富的女儿,以及为大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将门之女,也就是她。
财富,兵权,荣誉,民心,江家都有,物极必反,危险也会接踵而至。
太后曾说过,到了某一阶段,应当及时撤退,若无法撤退,要制造些毛病,恰到好处的让上位者拿捏一些把柄。
有了瑕疵,上位者才能放心。
因为天下事儿不能圆,太圆满就要爆炸了。
江衍垂手而立,目光首首凝视着陶卓,眼神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他嘴唇动了动,仿佛内心与自己进行着激烈的辩论。
半晌后,他移步上前,轻轻将陶卓揽在怀中。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虽然他不爱她,但陶卓,无疑是最适合他的妻子,也是最在乎他的妻子。
她事事为他考虑,为江家考虑,哪怕细枝末节,都思虑的详细周全。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住她,陶卓眸底划过欣喜,转身环抱住他强劲有力的窄腰。
“你不怨我?”陶卓歪歪头俏皮一笑:“若觉得我有功劳,就好好伺候我呗,是奖励!”
江衍耳根一热,赧然别过脸:“白日不可。”
“念念都西胎了,咱们浔儿还孤零零一个,若不多生几个闺女,容家三个小子要便宜别人了。”
陶卓主动牵起他的手,往床榻上引,“夫君,别故作矜持了,我知道你想要。”
江衍的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