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竟舟被抬回了李家,李老夫人伤心的捶胸顿足,直到李竟轩要下嫁南疆的消息传来,李老夫人的捶胸顿足变成了呆若木鸡,撕心裂肺。
她的大孙子啊!李府的希望和荣光啊!
李竟舟见老夫人的面色变了,吓得噤若寒蝉,急中生智表演了个晕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李竟舟被送回了房间,他现在彻底清醒了,忍不住哆嗦。
李竟轩会知道的,李淮之也会知道,老夫人……老夫人刚刚看向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冰冷。
他要完了,他们不会放过他,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自救,
李淮之目光阴沉:“是舟儿下的手?”
“是,看来,上次我们的谈话,他听到了不少,四弟倒是有长进,有城府能沉住气了。”李竟轩冷哼。
“竟轩,你为何要答应?”李竟舟稍后收拾,他现在看不明白大儿子的想法。
李竟轩脸上浮上笑意:“父亲不必生四弟的气,如今这般反倒歪打正着了。我正愁没法子靠近南疆女皇,瞌睡有人递枕头,我为何不答应?”
李淮之沉吟。
“父亲,瑞王靠不住,大祭司同样靠不住,筹码要握在自已手心,乌洛兰是个没脑子的,拿捏她轻而易举,只要我帮她登上皇位,南疆就在我们掌心。”
“终究是委屈你了。”李淮之叹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勾践尚三年卧薪尝胆,我李竟轩自然也忍得!”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李淮之很满意,顺便对李竟舟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准备明日敲打几下便罢了。
“李四跑了?”云惊澜瞪大眼睛。
昨天那顿板子打得不轻,竟有力气跑了?
不但跑了,还卷了李府绝大部份的金银财宝。
李老夫人不管心中如何思量,表面上对他是疼之入骨,他私自开私库的门也不是一次两次。深更半夜的,仆从们干脆假装看不到,何苦惹这个魔王,不要命了?大不了明天一早回禀老爷夫人就是。
银票,珠宝首饰,尤其是李淮之珍藏的字画、古董、瓷器,李四是个识货的,挑值钱的搬了个精光。
趁着夜色朦胧,在两个心腹侍卫的护卫下,溜出府去,赶在城门打开之时,混在第一波出城的百姓里,出城去也。
李四大笑,从此天大地大,他有无数钱财傍身,何处不为家?何处不潇洒!好过在李府,处处受挟制。
第一个惊叫的是老夫人的贴身丫头,姜三姑娘要及笄了,老夫人让人从私库里选些好的,送与姜姑娘。
哪还有好的?
李老夫人好险没撅过去,李淮之恨的咬牙切齿,他一定要抓回这个孽子,打死!
李竟轩傻了眼,他的嫁妆,哦不,他的……聘礼?也不对。
他去南疆如若没有大量的金银傍身,计划无法展开。
李府里鸡飞狗跳。
云惊澜听青柠的描述,笑得打跌,李四真是个人才,让你们养纨绔,反噬了吧,活该!
同样鸡飞狗跳的还有云家。
白桃描述的绘声绘色,云明义回府之后,杨氏差点疯了。
本来太后寿诞,普天同庆,凡是命妇,宫中的宴请都有一席之地,可宣成帝竟特意让元化来传了口谕,不许她参加,说她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或者再看错了什么,大好的日子冲撞了太后便不妙了。
云家众人沉默,这是因为上次的事,给云惊澜出气啊,选这一日狠狠下杨氏的面子。妯娌们各个幸灾乐祸,杨氏羞的恨不能钻进地缝,昨日一整天闭门不出,只看她平时宠信的大丫头,脸上都带了红痕,就知道火气大得很。
云明义一回府,杨氏直接炸了,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死了儿子。
刚从别院回来的老夫人闻讯而来,抱着云明义心肝儿肉儿的喊。
“是不是云惊澜那个小骚蹄子,我就知道一定是她。我要马上进宫,求见太后。我不信太后也治不了她!”
“侯爷!您就看他们如此欺负义儿吗!我的义儿啊,你受的什么苦啊,侯爷,您要为义儿讨回公道啊!”
云明义面无表情,云庭海面沉似水,冷笑:“向南疆储君讨公道么?你可知,李相讨公道将大儿子都讨进去了?好好的兵马司副指挥,成了南疆储君的侍君,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白桃撇嘴:“侯爷还说什么,二少爷逃过一劫。那是逃过一劫么?那是人家皇太女看不上眼吧?脸上刻着丑狗二字,他瞧不到么?”
“说起来李家大少爷,长得……真好看。”
当然好看,不然以乌洛兰的心性,早闹翻天了,岂会将计就计?
“然后呢?”青柠好奇。
“然后,夫人就哭天喊地的找五小姐去了。”
哦豁,云芷茵又要破费了。
云芷茵强撑着笑脸,表示一切交给她,内心却是郁卒不已,人人都觊觎她的东西。
她这几日受了很多惊吓,去宝珠阁逛逛的时候,差点被人当街掳走,她心中恨极但无可奈何,太子就是认定了撞破他们好事的是她。
云芷茵这几日龟缩在云府中,半步不敢踏出。
但最让云芷茵惊恐的是,她的灵泉灵果对云明义的伤无用。
云明义的脸只好转了一天,就在他大喜过望的时候,伤口开始恶化,红肿流脓,剧痛不已,云明义崩溃了,书房中传来瓷器脆裂的清脆声,还有云明义的大吼。
“芷茵,你是不是没有尽心尽力?你哥哥的脸怎么越来越严重了?”杨氏心急如焚。
云芷茵一口气梗住,她已经耗费了一碗灵泉,一颗灵果,这还叫不尽力?
“你哥哥是咱娘俩的指望啊!你不能藏私,只想着拿灵果讨好陛下,陛下能封赏的终究有限,我们最终要靠的还是你哥哥啊!等你出嫁了,家中没有兄弟撑腰,你要吃亏的!”杨氏的话愈加不加修饰。
这叫什么话?云芷茵脸色沉了下来,只觉灵果灵泉全喂了狗!
“母亲!”
“治不好你哥哥,就别喊我母亲!”杨氏急到口不择言。
云芷茵瞪大了眼睛,杨氏是什么意思?
“娘!”榻上的云明义强忍着剧痛,翻身下榻,紧紧护住云芷茵。
“娘你说的是什么话?芷茵已经将她能用的法子用遍了, 果子用了一整颗,泉水更是无数。”一说话,云明义疼得脸色扭曲,但他不能让芷茵受委屈,他的芷茵如此心地善良,娇弱可怜,为了替他治疗夜夜不能寐。
“可……”杨氏语塞:“可是你的脸……芷茵啊,刚刚娘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母女这些年的情分……你,多用几颗果子试试呢?或许就好了。”
“母亲,果子是有数的,不是想要多少取之不尽啊。”
“那你去求你师父,你治不好,颜章道长一定有办法,他那里一定有更厉害的仙果!”
云芷茵深吸口气,低头不言,努力告诫自已冷静,不能跟杨氏撕破脸。
“娘,我中的是南疆的毒,大焱的解毒之物恐怕没法子。”
“那……那……”杨氏豁然起身:“我去求你爹,你爹……我让你爹答应他们,我的义儿啊,你受苦了。”
云芷茵满目疑惑:答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