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听云芷茵继续道:“六妹妹,你以牛大丫的身份写信给杨嫂子,让她协助你找寻毒物,杨嫂子爱女心切,替你做了,是不是?”
“不知你用了何种手段,取信于大伯母,冒充六妹妹进京。如果你是六妹妹,那在贺州云府祠堂里的牌位又是谁的?”
宁氏此时已摇摇欲坠,书儿,她可怜的书儿啊!
“六妹妹名云书,你是云书么?盈儿,你来说,她是你的书姐姐么?”
云芷茵得意,她有系统,四皇子有暗探,他俩联手,什么信息查不出来?
云盈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泪水,书姐姐呜呜呜呜呜。
“她是我姐姐,她就是我姐姐!”
姐姐待她很好很好。
“惊澜是我大房的女儿,明月不在了,我早已将惊澜收为义女。”
“娘~”云惊澜当场表演泪如雨下。
云芷茵咄咄逼人,话又急又快:“大伯母莫要让她蒙蔽了,她根本不是云家的女儿!她明明是牛大丫,杨嫂子你来说!”
杨采莲战战兢兢:“大丫身上,左臂上有一块凤凰胎记。”
宣成帝一惊。
就听杨采莲继续道:“除此之外……大丫小时候上山砍柴,伤了右腿,上头留了很大一块疤。大人们可以查看。”
深可见骨的伤,差点要了原主的命,这样的疤痕祛不掉的。
云芷茵目光灼灼的盯着云惊澜,快点啊!快点生气啊,快点拆穿我的身世,证明你才是威远侯嫡女啊!
云惊澜冷笑,好算计啊,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云芷茵想诱她自证云氏血脉,从而推翻她的皇室血脉!
一旦自证,云惊澜就是欺君之罪,冒充云明月的女儿,足够让宣成帝将她千刀万剐!
“云惊澜,你还有何话要说!哦,不对,你根本不应该姓云。你低贱出身,贱不可闻!云氏嫡女?你也配?”
“生在山村野间,每日喂鸡喂猪,嫁与屠夫,生一堆小贱种才是你的命!”
云芷茵疯狂激她,快反驳啊!快自证啊!你不是有凤凰胎记么,那可是云氏独有的标记呢!
快点往我身上泼脏水啊!说我才是杨采莲的亲女啊!
云芷茵早给自已设计好了出身,只要云惊澜戳穿她俩的身份,她的证人就会上台,陪她声泪俱下再唱一出。
她故事编的天衣无缝,信物胎记俱在,正好借今日过了明路。
由亲女变养女,虽说吃亏了点,但她护身符众多,不怕。
云惊澜如她所愿,开始自证。
随手取来桌子上的碗,注入清水。
猛地拉过杨采莲,袖中的匕首干脆利落划破她手指,一滴血迹入水。
云芷茵眉头狂跳,就见云惊澜迅速割破了自已的食指。
两滴血迹,各自洇在水中,泾渭分明,毫不相融。
“看清楚了?”云芷茵僵立当场。
云惊澜将水狠狠泼在云芷茵脸上,怒喝:“看清楚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质疑我的血脉?”
说完狠狠将碗掷在地上,碎屑飞溅,云芷茵满脸狼狈,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杨采莲哆嗦成一团,匍匐在地。就说这仙女似的六小姐怎么会是大丫?大丫早死了!五小姐可害惨她了!
蠢货!她为什么要自证是云氏血脉?她只要证明她不是杨采莲的闺女。
云芷茵恨恨咬牙,是她想差了,她犹不肯放弃,努力暗示云蔓菁。
云惊澜当然不是杨采莲的闺女,但她更不是皇帝的闺女!
只要证明她不是公主,那她死无葬身之地!
云蔓菁轻轻柔柔挽住宣成帝,悄声道:“陛下,既然如此,不如一并验了吧?省得有人一直用此事拿捏六妹妹。”
云芷茵信誓旦旦,云惊澜绝不是皇家血脉,她倒要看看,是还不是?
宣成帝略以思忖,吩咐云惊澜:“长乐,再取水来。”
行,验血是吧,今儿验个够。
清清白白一碗水,红红艳艳两滴血,泾渭分明,云芷茵长舒一口气,看向云惊澜的眼神像看死人。
宣成帝的脸仿佛罩了一层乌云,眼中布满阴鸷,竟敢戏耍他!
“陛下~”云蔓菁惊呼,丝帕捂着嘴,仿佛受了大惊吓。
云氏一族哗啦啦跪了一地,不住磕头,一个劲儿陈情。
云庭海云庭山赌咒发誓要将云惊澜这个孽种绑上高塔,让秃鹫生生啄而食之。
云惊澜想笑,这场面,拍甄嬛传么?笑出声似乎不合时宜,云惊澜不得不忍住。
宣成帝刚要发作,瞥一眼水碗,一时呆住。
只见原本不相融的两滴血,竟缓缓靠近,碗底似有旋风,吹着两滴血缠绕在一起,外人看,已然相融。
云惊澜左手暗暗捏诀,内心暗骂累死老娘了。
要不是好友是水系异能,她俩老玩儿什么水中吹旋风的把戏,今儿真要翻车。
云家众人见宣成帝迟迟没有发话,忍不住偷偷抬头窥视,只一眼,全定住了。
云芷茵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云惊澜明明是威远侯和杨氏的嫡女!
难道系统出错了?云芷茵第一次怀疑系统,心中惶恐不已,系统都能出错,那她能依靠谁!
水底的旋风吹起来太费力,云惊澜顶不住了,沉着脸端起碗,摔!
血水、碎瓷,溅的云氏一族直哆嗦。
“我知道云家容不下我,但没想到,我的亲人,一个个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构陷、嫁祸……接下来还有什么把戏?”云惊澜边骂边笑,直笑得泪流满面。
宣成帝一时心疼至极:“长乐,你受委屈了,别怕,以后自会有朕替你做主!”
“来人,刁奴杨采莲,其心不正,陷害长乐公主,诛!”
杨采莲登时软作一团,喉中吼吼作响,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皇上,那那那人竟竟是皇皇上。
长乐公主?云家人心中突突跳,脸色白了又白。
眼看着要被拖出去,杨采莲终于爆发:“冤枉啊皇帝老爷!五小姐你害死奴婢了,奴婢都是照五小姐的吩咐去做的啊!五小姐威胁奴婢,要杀奴婢全家,奴婢不敢不听啊!”
云芷茵愣了一愣,怒发冲冠,尖利叫嚷:“贱婢,你个贱婢!竟敢污蔑我!明明是你,受人指使,妄图陷害六妹妹!”
“陛下~”云芷茵哭得凄惨:“臣女都是受这仆妇蒙蔽啊,是她信誓旦旦说六妹妹,不,长乐公主是她的女儿,臣女太过善良,见她可怜,替她调查,哪成想她胆大包天,欺骗臣女!”
云惊澜看这血缘上的亲母女撕做一团,觉得甚是有趣。
“你俩不愧是……还真像。”云芷茵僵住,如遭雷击,这个不堪的女人,是她的生身之母。
“陛下,今日不宜见血,不如打她八十板子,逐出云府?”
杨采莲得留着,不然以后的好戏谁来唱?她还等着看乐子呢。
宣成帝点头,今日父女相认,是好日子,确实不宜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