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完车子就已经驶入苑江公府,看着熟悉的布局,周扬青又觉得自已和齐肆欢是很有缘分的。
毕竟两人在不知情的前提下竟然住在一处地方,他现在都不能忘记当时齐肆欢亲口说出住哪时,自已是有多么高兴和惊喜。
上电梯开门只需几分钟,绿宝石像往常一样迈着高傲的猫步来迎接他,周扬青蹲下摸着绿宝石。
低声说:“崽啊,我就看一下,就看一眼,伴侣之间看一下对方的东西不过分对吧。”
“你妈妈不想告诉我,那我总得自已去发现,你说是不是绿宝石?”周扬青慈祥的摸着猫头,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在跟猫说还是跟自已说。
总归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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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 消过毒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些难以忽视的刺鼻,齐肆欢坐在床上点着根烟吸了口,忍了一天这才感觉活过来。
还好是单人病房,她早就没事了,如今在医院也只是躺在床上静养,门一关,两人面对面烟雾缭绕。
齐肆欢咬着烟屁股,半眯着眼看他:“秦叶就给了你一包?”
邹时闻翘着二郎腿歪歪扭扭躺坐在沙发上,看他这副模样,齐肆欢就想到了周扬青每次板正直起腰的坐姿。
像一棵松柏。
除了独处时喜欢挂在自已身上….像个考拉。
“是啊,说是让你戒烟。”邹时闻丝毫不知道对方脑子里想些什么。
幸灾乐祸笑道:“你可以问你家那位要啊!我听秦叶说你的存货可是多的很。”
“….算了吧。”齐肆欢无缝衔接下一根,“周扬青还在气头上,我现在问,跟火上浇油差不多。”
“别啊,这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邹时闻诧异的说:“齐肆欢你不是最烦别人管你吗?”
齐肆欢点了点头,心说:这的确不像我的风格,可她更不想看见周扬青被自已凶哭,委屈掉眼泪的模样。
“不说这个了。”她可没忘记自已想问什么,“你给周扬青安排工作了?”
邹时闻先是点头再是吐槽说:“安排是安排,但是你家那位脾气倔的很,直接给我拒了,还让助理说,该赔钱就赔偿。”
“我哪好要他钱啊,只能挪到后面去了。”
齐肆欢在邹时闻说到安排的工作被推了之后就听不进去其他的,周扬青反常的表现再次浮现到脑海里。
直接打断邹时闻的话,“你给他安排工作被拒绝大概是几点?”
“嗯?”邹时闻愣住,掏出手机看了眼发消息的时间,不懂为什么会这么问,“唔,12:43”
“…..”周扬青不对劲是洗完碗后回来,一进来他就主动跟自已说有通告退不掉,她有特意看时间的习惯清楚那时候是12:30。
往前推一点就到了她跟邹时闻打电话,那时候两人聊了十多分钟,当时她还在奇怪洗碗要这么久吗?
后来偏头疼犯了,周扬青又在自已旁边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怕不是在外面把她打电话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想通后也能解释清为什么周扬青会变得不对劲。
邹时闻看着她面色变冷有些害怕,“怎么了!”不明白自已就是吐槽了几句她家那位,齐肆欢就跟川剧变脸一样,阴沉沉着脸,总不至于这么护短吧?
只要不偏头痛她的记性和脑子一向好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可能要被发现了。”
以周扬青那么聪明敏感的性格肯定起疑心,指不定现在已经回家了,毕竟她之前吃药什么的也从来没有避过他。
只不过每次都糊弄过去了,说是胃药,vc什么的。
想查自然查的出,每次去秦叶那看完她也是随手丢进柜子里。
邹时闻还是有些懵逼,张了张嘴,想到什么眼睛瞪大,“该不会你从来没跟他说过你的情况?!”
齐肆欢扯了扯嘴角,掀开被子穿鞋,“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
每一次想说都可以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经过胃出血住院后她就更加不想说了。
不为别的,纯粹担心周扬青被吓死。
“你去帮我办个出院手续。“
丢下这句话,齐肆欢急匆匆跑出去,等待电梯下降的过程中还打了几个周扬青的电话,无一例外全是无人接听。
很少…..真的很少….周扬青会不接自已的电话。
齐肆欢的车子打了个漂亮的弯全程压着即将超速的线往家里的反向赶。
她的担心没错,周扬青在两人睡觉的卧室里翻了翻几乎不费功夫就把一张张病例找了出来。
有些是在旮旯角落找到的,纸面泛黄被订在一起,可见主人的不在意,周扬青看着上面的字,单个单个他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就变成晦涩难懂。
纸张有很多,有些不连贯了,可能是弄丢了,周扬青看到后面,地毯上哪怕还有很多,都已经没有力气在看了,他甚至只能虚脱的靠在床边。
从15岁开始…他的15岁是被星探挖到,站在聚光灯下,站在受许多人喜爱的舞台上,可齐肆欢呢?
她还那么小,她明明跟自已一样大。
周扬青抹了一把眼泪,滴下来的眼泪砸湿了白色的纸张,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他还奇怪为什么一个人会无缘无故有重度精神衰弱,肺、胃、偏头痛,原来只是长期服用精神类的药物带来的副作用。
齐肆欢是有多么放心他啊,一方面不跟他说另一方面又随手把吃的药丢进柜子里。
最早的一期是她和自已录完综艺后,上面写着病情有加重的趋势,怪不得对方情绪反反复复。
他不该怪齐肆欢的,周扬青随意抹干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把手边的东西收拾好,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床头柜上积满着一滩水迹。
怎么能不怪呢?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他不配知道吗?
朝夕相处夜夜入眠的枕边人…不配吗?
连天公都不作美,万里无云的天空积攒着无数乌云,大风一卷伴随着雷电,轰隆隆酝酿着雨势。
周扬青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平日里最喜欢采光最好的落地窗也没了阳光,客厅昏暗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像石雕一样的人动了动手指,眨了眨哭得干涩的眼,其实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不喜欢哭的。
看了眼窗外分不清时间的天,愣了几秒才发觉要给齐肆欢做饭。
他还要去医院送饭。
这个认知让石化般的人起身,匆匆抬脚迈步时,僵硬的血管还没有流动,一个踉跄刚好和急忙打开门的齐肆欢对视上。
紫色的闪电化开天际,给昏暗的客厅带来片刻光亮,轰隆一声震耳的雷声下是倾盆大雨,狂风敲打着玻璃。
窗外的树木乱作一堆。
两人都没有说话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短暂的光线让齐肆欢看清了他红肿的眼眶,以及干枯的泪痕。
“怎么又哭了?”
“你淋湿了没有?”
异口同声,又默契的停下。
齐肆欢抓了抓头发,自暴自弃开口:“你——”
“齐肆欢你疼不疼啊!”开口要说的话被周扬青猝不及防的拥抱打断,对方把自已抱的很紧很紧,紧到她快要喘不过气。
却不想推开,抬起手臂回报过去,周扬青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说:“对不起,我应该早就发现的,都怪我,是我太任性了,从头到尾总是顾自已。”
“我要是不这么自私一心只贪图你的好,贪恋你在我身上的注意力,就能早点发现的,我就是个自私鬼。”
耳边是周扬青越哭越凶自暴自弃的声音,齐肆欢拍着他的背,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她能知道自已。
周扬青一腔热血扑过来,第一时间就问自已疼不疼,而不是质问为什么隐瞒他。
齐肆欢摁了摁自已酸涩的眼眶,有点怪但并不讨厌。
无奈的想,如果周扬青是自私鬼那她也好不到哪去,两个自私鬼本该要在一起的。
她只是像对方一样收紧怀抱,“别哭了,在哭眼睛就要肿得像个核桃了。”
“周扬青、宝贝、宝宝、周娇娇,不哭了,眼睛肿了会变丑的。”齐肆欢亲着他的耳垂,脖子,凡是的肌肤一一都会照顾到。
情绪激动下说再多都没用,还不如用吻来安抚。
周扬青渐渐在她的细水长流的吻中平复下心情,呢喃着反驳:“才不会丑…嗝..我明明长的..嗝..这么好看..嗝。”
说一句话打了三次哭嗝,齐肆欢想笑又得硬生生忍着,忍的眼泪都快要出了。
周扬青对于自已哭的太急太凶而打哭嗝感到十分羞耻!
可看到齐肆欢忍得身体都开始颤抖,没好气道:“你笑吧,嗝…我不生气,仅此一次嗝。”
“噗呲”齐肆欢忍住笑意,嘴角上扬,轻拍着他的后背,“我不笑,我家宝贝那么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真的吗?”
周扬青连打哭嗝都不那么气了,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齐肆欢温柔的吻着他的唇,眉眼间满是温柔,“真的。”
周扬青勾着她的脖子回吻,语气有些急,“齐肆欢以后不能在瞒我了,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我。”
暴雨倾盆而下,室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雨滴声混着水声
“嗯,不瞒了。”
一只手插入汗津津的发丝中,“再也不瞒你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