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哭唧唧的男人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行驶，周扬青几乎是油门踩到底，牙齿被自已磨得嘎嘎作响，眼睛看向前方怒火中烧。
好啊，齐肆欢，我就说这地名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是咱俩第一次遇见你上我的地方。
骄阳似火，盛夏的白天又是工作日，马路车辆也少，除了必要的红灯环节，他就没踩过刹车，憋着口气横冲直闯停在会所门口。
车子是低调的颜色，车形流畅透露着其昂贵，同样也昭示着车主人的非富即贵。
周扬青一下车，门口的车童就接过他的钥匙帮他开去停车场。
“先生，你想要什么服务呢？”侍从十分有眼力见上来介绍会所的娱乐，自已口才都还没有真正发挥就被压着火气的声音打断。
他戴着口罩和墨镜，即将爆发的怒火硬生生被自已控制，维持着最后一点耐心告诉眼前的人，“带我去地下一楼。”
地下一楼正是齐肆欢发消息的位置，周扬青跟在侍从的后面，看着不断跳动的电梯数字，等电梯门缓缓拉开，突兀的升起劝意。
要是……迟迟不动的脚，引起前面人的注意。
“先生？”
从莫名的恐慌中清醒，墨镜早就被摘掉了，震耳欲聋嘈杂的音乐声传入耳里，周扬青抬眼环顾四周，看见嘴皮子都快亲烂的人，台上尽情摇摆卖弄舞姿的人，光怪陆离的画面……
“走吧。”
周扬青抬脚随着人一起走，早点想起来，他也不会自讨苦吃说来接人。
侍从站在三米处的位置，戴着白色手套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先生，那边就是你找的位置。”
“嗯，”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权当作小费，他根本没看侍从欣喜若狂的眼神，换了个角度，周扬青能完完全全看见齐肆欢的位置上走了一个男人。
两人同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齐肆欢！”
突兀的叫声打断邹时闻絮絮叨叨的说话声，熟悉的声音让她抬起头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扬青怒气夹杂着颤抖的声音指着她身边的人说:“这就是你找的男模或者是新的床伴？！”
哪怕是光线过于昏暗，齐肆欢都能看见周扬青不受控制颤抖的手指，明明说话的人带着一腔怒气质问，可手指却把不安完美暴露。
她把手里的烟掐了，出声:“你先冷静点”。
齐肆欢想他可能是误会了，邹时闻也不气自已被当成了她的玩伴，嘴角幸灾乐祸上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就是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不过这眼睛倒是漂亮，脸型应该不差，他手撑着下巴遗憾的想。
周扬青见齐肆欢只单单说了一句话，还不是什么解释的话，连屁股都不动，依然坐在陌生男子的身边。
他感觉站着的自已就像一个小丑，心里委屈更甚，话一出口就变成哭腔:“前几天还说喜欢我，现在又去和其他男人喝酒，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我比他差哪了！你不就是喜欢我的皮囊吗？我哪里比他差了！”
话一说完，眼眶里承受不住那么多泪水，尽数滚落下来，一半被口罩吸收，一半流进嘴里，抿嘴时尝到苦涩的泪水。
一时分不清是心里更苦，还是自已流的泪更苦……
还好酒吧里音乐声过大，让周扬青的声音不那么吸引人注目，不过还是或多或少有人把视线挪到这边。
周扬青又是公众人物，未免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齐肆欢站起身扣住他的手腕，这才发现他哭得红肿的眼睛。
这才一会功夫就这么严重了，该是哭的有多凶有多委屈，偏偏靠得那么近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饶是齐肆欢这种无所谓的人，心里都升出隐秘的同情。
用手熟练的抹去眼角的泪水，扣住的手试图甩掉自已，她用了力才把人控制住。
“齐肆欢，你到现在还要欺负我。”
周扬青用力甩了甩，发现甩不掉之后，认命般给她拽着。
语气里包含着控诉，委屈，伤心……湿漉漉的眼神绝望的看向她。
机场时这双眼睛还饱含着爱意与喜悦。
她不明白怎么突然这样了，分明自已什么都没做……
“乖啊，宝贝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齐肆欢感到头疼，遇见周扬青之后诡异的频率变高了，这会更甚。
场合不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扣住他头吻干净他的泪水，半拉半拽的把人拉去停车场。
周扬青也意识到场合不对，人多眼杂保不齐就有人能认出自已，半推半就的跟着齐肆欢来到车子上。
被泪水沾湿的口罩不透气粘在脸上过于难受，干脆一把扯下来，红着个眼，瞪着齐肆欢，下嘴唇也被自已咬的破皮。
“解释。”
他真的发现自已耐心变好了，碰到这种局面，竟然不是砸东西发脾气而是可以和齐肆欢两个人“心平气和”坐在车子里，问她要个解释。
什么解释啊…！早知道这样她死都不会告诉周扬青自已在哪，自已挖坑自已跳，烦闷的捏着鼻梁骨，拿着手机翻翻点点。
周扬青见她这副模样还以为连个最简单的解释都不想给，握拳的手指快要掐破掌心，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淌了出来。
“算了，就这样吧。”周扬青认命般想拉开车门出去，谁想门被先一步锁住。
齐肆欢不懂怎么好好的突然有点哭了，她只不过去找了个聊天记录，扯了几张抽纸强硬的把对方身子摁住。
“别动！”低沉的声音，吓住了乱动的人，眼神平静专注的帮周扬青擦眼泪，用空着的手把手机递过去。
“你直接看吧。”
看…什么？
周扬青哽咽的接过手机，是和某个人的聊天记录，备注是邹时闻。
看着好不容易平静情绪的人，齐肆欢叹了口气，给他解释:“这是我从小一起玩的朋友，就刚刚你看见的那个。”
周扬青听着她的声音滑动着手里的聊天记录，聊天记录里齐肆欢都表现得很冷淡，对话几乎不超过三个字。
不是嗯就是不去，噢之类的话。
上面刚好是对方以好久不见的口吻约她去星光娱乐会所喝酒。
看着迟迟不动的人，齐肆欢猜测应该是看完，这才开口:“所以我真的没有找床伴或者男模，更没有绿你。”
“嗯，”周扬青呐呐点头，看完之后，他已经明白一大半，自已可能应该差不多是误会了……
“但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喝酒，随便找一个地方不就行了吗？”周扬青越发觉得自已有道理，为自已愤愤不平道:“偏偏找一个让我误会的地方，而且又是星光娱乐会所！”
当初自已离开时就暗暗发誓再也不踏入这地方半步，没想到几个月之后自已又去了。
他在齐肆欢平淡的眼神下，原先积攒为自已打抱不平的火苗渐渐减弱，长久的对视下，“噗”的一声熄灭。
周扬青受不了这种寂静的气氛，讪讪开口，“我”
“对不起。”
他猛的抬头看着齐肆欢，刚刚哭的太猛了，现在还在小声打着哭嗝，一抽一抽的身体小幅度抖着。
怀疑是不是自已哭傻了，耳朵出毛病了，愣愣的看向她说了句:“什么？”
在齐肆欢眼里就是小狗红肿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要掉不掉，粉红色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这下她的耐心出奇的好，手掌抚摸着满是泪痕的脸颊，耐心的解释:“对不起我应该在电话里就说清楚，不应该让你担惊受怕，更不应该害你哭的这么委屈。”
大拇指摁住柔软的嘴唇，只有她知道这张嘴有多么好亲。
周扬青还是什么都没说，像是没反应过来，单是这么盯着她看，齐肆欢就想把人摁在怀里死死的亲。
这想法一出，亲肯定是亲了，只不过动作放的温柔，怕吓着他。
周扬青只能感觉自已的牙关被轻而易举撬开，又或者他都没闭上过，嘴里全是带着薄荷的尼古丁味，还有一丝辛辣的酒味。
他从这个吻中尝出了齐肆欢今天喝的是威士忌……
分别时，嘴角还挂着银丝，他下意识的就当着齐肆欢的面舔入，感受到放在腰间的手猝不及防的收紧。
“……”除了她自已，没人知道周扬青刚刚是有多么，赤裸裸的诱惑，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能耐力才控制住自已内心名为欲望的野兽。
“我…”他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已刚刚的动作充满着诱惑，别开眼，连脖子也浮上薄红，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词来。
齐肆欢的手克制的从腰间移到他的头顶，泄愤般揉着毛绒绒的脑袋，闭了闭眼，在睁开时，早已看不见欲望。
“我喝了酒，你开车吧。”
“噢，”周扬青手忙脚乱启动引擎，等车子离开地下停车库，他才发现自已没问去哪。
“我们去哪？”
“回家。”
是回我家还是回你家呀，我们能不能住在一起啊，周扬青心里想着，竟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掩饰。
紧张的快要把方向盘的皮套抠破，齐肆欢余光看着注视前方，鼻尖粉红的人，靠着座椅，敲了敲旁边的玻璃。
“住你那吧，我明天找个时间把我的东西搬过去。”
“！”要不是还在开车，周扬青都要开心的跳起来，嘴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连阳光都会偏爱宠儿。
太阳光了，周扬青的朝气，散发出的喜悦几乎能把天生抑郁到骨子里的齐肆欢感染。
她的眼神匆忙的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这个时间刚好是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车子开一会就得停一会。
趁着这会功夫，周扬青笑眯眯的扯着她的衣袖，她一扭头便直直撞入对方亮晶晶的狗狗眼中。
她不禁有些愣神，垂下眼眸轻啧了一声，真受不了这种满眼都是你的目光。
“齐肆欢，我们今天去超市买点日用品吧，不然太晚了到时候缺东西也不方便买。”周扬青眼巴巴的看着她。
这种蹩脚的借口，齐肆欢哪不知道他就是想和自已逛超市，闻言也只能纵容的点头表示答应。
两人把车子停在超市处，想下车的周扬青被齐肆欢拽住手腕。
“？”
“你这副样子出去，是想上头条吗？”齐肆欢看向连个口罩都不戴的人，一点作为公众人物的意识都没有。
周扬青这才发现自已脸上没有遮挡物，之前太高兴了差点完蛋，慌乱的开口:“那怎么办，我不想戴之前那个口罩了。”
原先的口罩被自已弄的全是泪水，湿哒哒的。
齐肆欢发现自已对周扬青的妥协和忍耐程度越发的高，捏了捏他的手指，“在车上好好坐着我去给你买。”
打开车门，径直走进旁边的商店，从齐肆欢下车后他的视线就没移开过，一直看着她下车又上车拿着一个口罩递给自已。
“戴上吧，以后出门注意点，别心太宽。”齐肆欢真觉得按周扬青和自已这么不加掩饰的相处下，可能某一天清晨自已一睁眼就会看见自已被挂在头条上。
“哦”周扬青嘟着嘴，一副想说不敢说的小模样。
两人一下车齐肆欢便察觉到他黏糊糊凑上来，两人都穿着短袖此刻手臂在走路间挨蹭，十指相扣，就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一进超市，周扬青便推着个小推车，走到日用品的地方，成双成对的拿，齐肆欢默不作声跟在他一侧。
直到他拿起一对颜色不同款式相同的牙刷，没忍住出声:“你连牙刷都没有吗？”
“啊！”周扬青心虚的把自已看上的牙刷放进小推车里，快她一个步子，“我的那个用太久了，想换个新的。”
齐肆欢见他走向另一个区域，满车的一套生活用品，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到零食区域，推车便到了她手里，齐肆欢跟在她身后，看周扬青拿着几包不同口味的薯片，巧克力……往车子里放，大型的购物车就这么被满满当当填满。
齐肆欢挑了挑眉，坏心思的说:“你就不怕胖吗？”艺人不是最在意身材管理么，这满满一筐的垃圾食品…
周扬青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骄傲的抬抬下巴，从鼻音发出“哼”的一声。
“我才不会吃胖呢，小爷可是天生丽质，老天爷赏饭吃的人。”随即又放了一包彩虹豆在推车里。
在周扬青看不见的视线里，齐肆欢毫不掩饰露骨的视线从头到脚过了一遍，对他的话感到赞同。
一米八的身高，宽肩窄腰，极佳的身材比例，衣服下令人着迷的薄肌，腰腹处性感的人鱼线……
“齐肆欢。”
前面的人回头望向她，拿着手里的菜问，“你想吃什么菜？”
哪怕被打断，齐肆欢也没有什么害羞，不知不觉逛到了蔬菜区。
她连周扬青手里是什么菜都不清楚，迎着对方的目光，十分冷淡的说了一句:“我不会煮饭做菜。”
这还是第一次齐肆欢在自已面前说有不会的东西，顿时感到新奇，心里涌出喜悦透露到眉梢。
“没关系呀，我会做！包给我！”
齐肆欢也感觉有些惊讶了，见他往车子里放排骨和牛肉，一直以为周扬青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她其实是想说也不用拿这么多，他们就两个人，这架势感觉去冲着屯粮去的。
可话在嘴边又变成这一句像是关心的话语，“你怎么会这些的？”
周扬青对照着手里两份一模一样的菜，头也不抬的答道:“我父母常年在国外，我不喜欢有陌生人跟在我身边，所以等到有自理能力就自已做饭了。”
他们在一起三个多月从来没有问过对方父母和家中情况，齐肆欢无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岔开话题说:“那会不会买的太多了，这都放不下了。”
车筐里都堆满了，已经超过推车车筐的高度了。
周扬青看了眼不争气的推车，默默放下手里的菜，后知后觉发现只有自已在拿，齐肆欢还没说她喜欢吃什么。
“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鬼使神差下，她脱口而出:“青椒。”
定定的看着面前人跟被猫踩了尾巴，蹭的猫都要炸起来了。
“我最讨厌吃青椒了！”
周扬青喊了一声，可看齐肆欢依然不松嘴的样子，只好委屈的把手放在不远处的青椒上。
戴着口罩小声的嘟囔委屈抱怨:“真的要吃吗？”
看着青椒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手里面的青椒听。
他是真的很讨厌青椒，不光是吃，连看都不想看，更何况做。
齐肆欢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要是有耳朵的话肯定已经低低的垂着了，见差不多了，伸手拿过无辜的青椒放在一旁。
揽着周扬青的腰把他带走，凑到他耳边低沉的开口:“我就逗逗你，吃不吃都无所谓。”
“！”烟嗓的磁性对耳膜造成的攻击性不是盖的，他现在感觉自已身子半边都麻了，慌张的与齐肆欢拉开距离。
欲盖弥彰的说了句:“公众场合注意风俗。”从自已手里抢光推车就去结账了。
有人结账，她也乐的清闲，一个人站在一处余光瞟见收银台旁边放着的东西。
感兴趣的拿起花花绿绿的盒子认真端详，周扬青一回头本想喊她帮自已放东西，哪知道就看见齐肆欢拿着小盒子一脸学问的研究……
“！齐肆欢！”
周扬青气血上涌，都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总不至于是包装好看的糖，他那一喊，不仅让齐肆欢抬头，还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一个女生拿着那东西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还两手拿着一个对比着什么。
他社死的闭了闭眼，后悔刚刚叫她，红着个脸，急急忙忙把东西塞进袋子里，想着赶紧逃离案发现场，周扬青第一次产生想不认识齐肆欢的念头。
最后一样东西被自已装进去，呼了一口气，正想结账，旁边伸来一只手，拿着几个彩色盒子突兀的放在上面。
“一起”齐肆欢看向收银员，指了指一侧石化的周扬青，见他没有动作，皱眉拿出自已的手机打开付款码，再次出声:“一起结。”
“哦哦好的。”收银员是个年轻上女孩，此刻脸色也有些红，飞快的扫码把东西塞进袋子里。
齐肆欢不知道她就是买个生活用品而已，怎么一个两个都给她一种掩耳盗铃的画面。
等两人坐上车，周扬青才犹犹豫豫看向后座的购物袋，磕磕绊绊的问:“你买那个东西做什么？”
齐肆欢从手机里抬头，没理解他问的是什么。
“你说什么东西？”
要命！她脸上的疑问太明显
周扬青抓狂的握紧方向盘又松开，破罐子破摔从牙缝中挤出来声音，“就是你拿了三盒的成年用品！”
“哦，你说那个。”齐肆欢用平静的语气说:“给你用的。”
“我？”要不是有安全带他感觉自已能原地起飞，“我们……我们不是那个吗……？”
一句话给他说的断了又断，齐肆欢见他窘迫的神情才发觉对方好像误会了。
“换床单太麻烦了，你先委屈一下，等我买的垫被到了就不用了。”
……
周扬青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开到家，又是如何上楼，总之要不是口罩挡着，他的表情肯定是一言难尽的羞耻。
“喵！”
门一打开，黑暗中窜出一个黑影飞快的趴在周扬青的腿上，扒拉着裤脚。
灯光驱散黑暗，齐肆欢这才看清他脚上的白团子。
小猫发现有陌生人的气息，不安的躲到周扬青腿后，可又耐不住猫咪上好奇心，露出绿眼睛盯着她。
周扬青欣喜的摸了把许久未见的小猫，回过神才发现齐肆欢站在原地不动，懊恼的说:“抱起啊，我都忘记问你喜不喜欢猫了？”
要是对方不喜欢，或者猫毛过敏怎么办？！
齐肆欢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蹲下身子，试探性伸手碰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抬起头看着上方的人愉悦的笑着。
“喜欢。”
周扬青第一次见笑得这么开心的齐肆欢，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默默移开身子把小猫全部露出来。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一连说了两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