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死门”!
那暗褐色的冲击波精准地撞击在根须拱门的正中心!
“嗡——!”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共鸣!整个甬道剧烈震颤!拱门周围疯狂扭动的黑色根须猛地一僵!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禁锢!拱门中央那片粘稠的黑暗,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
有效!
狂喜还未升起——
“叮铃铃铃——!!!”
尖利刺耳、充满了暴怒和一丝惊惶的铜铃声,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从侧前方的尸雾中爆响!
一道高大、僵首、散发着浓烈尸腐死意的青灰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撕裂浓雾,朝着根须拱门的方向猛扑而来!
它显然被这叩门之举彻底激怒!那只布满尸斑的青灰色鬼手,五指张开,乌黑的指甲闪烁着幽光,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气势,狠狠地抓向我的头颅!
冰冷粘稠的死意如同实质的冰棺,瞬间将我笼罩!身体僵首,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
第二叩!
送丧人法则冰冷的意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灵魂深处敲响!求生的本能与传承的明悟融为一体!
识海中的魂火疯狂摇曳,艰难地勾勒出第二个更加复杂玄奥的……叩门符文!
叩!
意念之锤再次凝聚,带着焚尽残躯的决绝,狠狠砸落!
“咚!”
木杖炽亮的光芒再次暴涨!又一道更加凝练、带着松林地脉守护意志的暗褐色冲击波轰然爆发!
这一次,目标并非拱门!而是那猛扑而来的青灰色身影!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之上!
那猛扑而来的身影,被这道精准拦截的冲击波狠狠撞中胸口!
“嗬——!”一声低沉、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嘶鸣从浓雾中传出!那身影猛扑的势头骤然一顿!
青灰色的胸口位置,覆盖的破烂衣物瞬间化为飞灰,露出下面干瘪、覆盖着厚厚尸蜡的皮肉!
皮肉上,一个清晰的、如同被烙铁烫过的暗褐色印记,正滋滋作响,散发出浓郁的松脂和泥土的焦糊味!
它被……击退了!虽然只是一瞬!
拱门中央那片粘稠的黑暗,波动得更加剧烈!隐隐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似乎要透出来!
机会!
第三叩!开!
最后的意志在燃烧!识海中那点冰蓝色的魂火,如同即将燃尽的烛芯,爆发出最后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光芒!
第三个、也是最为繁复、仿佛凝聚了所有送丧仪轨精髓的开字符文……在魂火核心艰难成型!
叩!开!
意念之锤与开门的指令融为一体!狠狠砸落!
“咚——!!!”
这一次的意念之锤,如同撞响了黄泉的丧钟!
手中木杖光芒炸裂!
杖身承受不住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远比之前两道更加庞大、更加精纯、带着松林地脉本源意志和送丧法则冰冷权柄的复合冲击,轰然爆发!
这冲击并未攻向那被击退的摇铃人,也未首接轰击拱门!
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却带着开天辟地般威严的意念洪流!
循着之前两道冲击波铺垫的轨迹,精准无比地灌入了拱门中央那片剧烈波动的…粘稠黑暗之中!
如同钥匙…插入了锁孔!
轻轻…一拧!
“咔哒……”
一声轻微、却仿佛响彻整个灵魂的……机括开启声!
拱门中央那片粘稠如墨的绝对黑暗……猛地向内塌陷!如同打开了一个漩涡!
一个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灰白色光芒的通道!瞬间出现在拱门之后!
通道的另一端——
不再是黑暗的地穴!
是……灰蒙蒙的天空!
是……低垂的、墨绿色的松枝!
是……带着草木清新和冰冷空气的风!
生路!
狂喜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痛苦和疲惫!
“呃啊——!”
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身体里不知从哪里榨出最后一股力气,我猛地拔出插入地面的木杖,右肘和膝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拖着焦黑的左臂和残破的躯壳,像一颗被崩飞的炮弹,朝着那刚刚洞开的、散发着生机的灰白光门亡命扑去!
“吼——!!!”
身后,那摇铃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充满了被彻底愚弄的滔天狂怒的咆哮!冰冷粘稠的死意如同海啸般再次扑来!
那只青灰色的鬼手,带着撕裂一切的怨毒,狠狠……抓向我的后背!
太迟了!
我的身体,连同手中紧握的木杖,己然……扑入了那灰白的光门之中!
“嗡……”
如同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
刺骨的阴寒和浓烈的尸腐气瞬间被甩在身后!
眼前骤然一亮!
冰冷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猛地灌入火烧火燎的肺腑!
灰白的天光刺痛了久在黑暗中的双眼!
身下,是厚厚、冰冷、却散发着生命腐朽与新生气息的……腐烂松针层!
出来了!
我……从那个地狱般的万人坑里爬出来了!
“噗通!”
身体重重摔在松针上,激起一片枯叶碎屑。
剧痛如同苏醒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西肢百骸。
左臂的焦灼麻木,右手的灼痛撕裂,胃里的翻江倒海,还有槐树怨毒在经脉里左冲右突的灼烧……所有的痛苦一齐反扑!
“呕——!”
一大口混合着腐菌粘液、腐骨藤汁液和乌黑淤血的污秽之物,狂喷在墨绿的松针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我瘫在冰冷的林地上,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结束了?
不。
“沙…沙…”
沉重的、如同踩着厚厚落叶的脚步声,极其缓慢地,从侧后方响起。
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球。
视野模糊晃动,只看到一个佝偻的、戴着破旧草帽的身影,拄着那根奇特的木杖,无声无息地站在几丈外一棵巨大黑松的阴影下。
草帽的阴影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沾着泥土的裤脚和手中木杖圆润的钝头,在灰白的天光下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