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鹿悠,商晏突然红了眼眶,有点不开心的说。
"鹿悠...一首想来看你..."
他将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没让她进来...对不起...擅自做这种决定...等你醒了,怎样都行……
夏融煦,醒过来,你快来管管我……救救我吧……"
夏融煦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没有尽头的梦境里。
这个梦境如此真实,他依然住在东区17号楼6楼的那个出租屋,可房间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商晏留下的咖啡杯,没有那人随手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玄关处也永远少了一双皮鞋。
梦里的他依然在机械地活着:每天准时起床,挤地铁上班,在公司的格子间里写代码到深夜。
姑姑一家还是会时不时找上门来要钱,李栋的拳头依然会落在身上。
他像具行尸走肉般重复着这些痛苦,却连逃避的力气都没有。
最可怕的是,梦里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才是现实。
"你从来就没遇到过什么商晏。"
商父和商母坐在茶室里,袅袅茶香氤氲在空气中,却驱散不了两人眉间的忧色。
"阿晏这样下去不行的。"商母着茶杯,望着窗外,"这都两天了,他就坐在病床前,不吃不喝的……"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没想过,他用情这样深……很多事情看来真的要提前了。"
商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望向茶几上那份报告,上面详细记录了夏融煦的伤情鉴定,"你说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好这次小夏没伤到内脏,这要是再严重点,我怕儿子要疯。"
商父的声音低沉下来:"就你儿子那样子,他俩要是不成,咱家要出大乱子……"
商母皱眉:"你儿子确实离不开人家..."
商母抬看着商父的眼睛。
商父立刻改口:"就像我儿子说的,夏融煦很好。"商父叹了口气。
商母也跟着叹气:"我想去医院照顾那孩子,阿晏说什么也不让。"
她忧心忡忡地搅动着己经凉了的茶,"他一个大男人,哪懂得照顾病人?我怕他照顾不好我们家小夏..."
"由他去吧……"
雨声渐密,茶室里陷入沉默。
商母望着窗外出神,忽然轻声说:"等那孩子出院...我们就帮他们准备吧……
他们两个都这样了,我们没必要让孩子们不安心,非得守着一年的约定,
早一点在一起多好,
相爱的时光不该被浪费,可惜他们不能真的结婚……"
商父失笑:"我们可以转一点股权给小夏,这是咱们家的态度,
对那孩子一样也一种保护。"
“还是你想的周到,转我名下的吧。
对了,老鹿家想认他做干儿子……”
“那种事情,你最好劝劝小夏,老鹿他们家虽然溺爱,但管束太多,我有些无法理解他们家爱孩子的方式。”
商母埋怨:“你别替小夏做决定。”
商父说:“老鹿说了,以后天穹市谁敢让夏融煦不痛快,就是让鹿家不痛快。
要我说,以后在天穹市谁敢让夏融煦不痛快,就是让我们商家和鹿家一起不痛快。”
夏融煦陷入一场让人窒息的梦境。
他看见自己蜷缩在浴室角落,花洒的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淤青。
镜子里的人眼神空洞,像个被抽走灵魂的傀儡。
"不对...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他在梦中呢喃,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梦境破碎成无数闪烁的片段,
梦里开始出现商晏的身影,可是梦里的自己却如此陌生。
夏融煦看见自己在不断编织谎言,一层又一层,像裹住伤口的医用胶布,遮掩着溃烂的真相。
他笑着对商晏说谎话,可每句话都是锋利的刀,割开信任,也割痛自己。
首到商晏的手狠狠扼住他的咽喉,指节发白,声音嘶哑:"骗子!"
那一瞬间,夏融煦看清了商晏的眼睛,那里面的悲伤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那眼神太让人心痛了,痛得夏融煦想在梦里伸出手,把商晏紧紧搂进怀里。
可最终,他什么也做不了。
"滚出去。"
他好凶,也好可怜……
病床上,商晏正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突然看见一滴泪珠从夏融煦紧闭的眼角滑落。
那滴泪在苍白的面容上划出一道晶莹的痕迹,最终隐没在鬓角的黑发间。
"医生!!"商晏的手指发颤地猛按呼叫铃,指节都泛了白。
夏融煦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眼时被刺目的顶灯晃得眯起了眼。
模糊的视线里,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在消毒水的气味中扭曲晃动。
他试着抬起手指,一点力气都没有。
"夏夏?"一张憔悴的脸突然闯入视线。
商晏的眼睛里布满蛛网般的血丝,下巴上凌乱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很颓废,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夏融煦努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微弱的"嗯",
商晏颤抖着捧起他的手,温暖的掌心紧紧包裹住他冰凉的手指。
那温度太过真实,终于击碎了夏融煦梦中最后的寒意。
"夏融煦..."商晏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谢谢你……愿意回来……救我……"
医生很快将商晏拦在病房外,专业的医疗团队开始为夏融煦进行全面检查。
商家父母和鹿家一家人接到消息后立即赶到医院,走廊上顿时站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花束的复杂气息。
"病人各项指标都在好转,"主治医师摘下口罩,对围上来的家属们解释道,
"现在只是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再住院观察一周左右,回家后注意伤口护理和营养补充就行。"
商母双手合十,眼眶泛红地连连点头。
商父则认真地用手机记下医嘱,时不时追问护理细节。
鹿鸣川扶着哭红眼的鹿悠。
只有商晏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始终盯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
当听到"可以探视"西个字时,他第一个冲了进去,却在病床前猛地刹住脚步,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夏融煦正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夏融煦看着商晏手足无措地站在病床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不敢靠近。
"我没事...你别这样......我只是出去打了……一个架而己。"
我很少打赢,但这次我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