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在看什么?"商晏突然抬头,手里还举着沾着水珠的水果刀。
阳光在刀刃上跳跃,晃得夏融煦眯起眼睛。
笔记本电脑被轻轻合上。
夏融煦赤着脚踩过柔软的地毯,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吸收。
他停在商晏身后半步的距离,刚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须后水味道。
"在看某个切了十分钟水果的强迫症患者。"
商晏转过身,果盘在他手里微微倾斜。
夏融煦注意到里面的草莓都被细心地去了蒂,切成大小一致的块状。
"我只是..."商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夏融煦露在短袖外的手臂。
那里有一道疤痕,可是商晏不敢给对方买手表,商晏甚至对手表有了阴影。
"只是想切得整齐点,让你吃的开心。"
"商晏。"夏融煦望进对方躲闪的眼睛,"我不是易碎品。
如果我知道那些照片和视频会让你这样不舒服,我不会把那些东西放到你面前,
我会自己去解决那些问题,商晏,我自己可以做到。"
商晏慢慢收紧手指,抚上夏融煦的后颈,那个在校服领子里伤痕累累的地方。
"我知道,夏融煦很厉害也很坚强!没有人比你更坚强了!"
商晏的声音有些低沉,夏融煦当然可以,否则上辈子的夏融煦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的,当时他早己经摆脱了姑姑一家人。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做的更好,我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他的话被夏融煦突然的拥抱打断。
两颗心脏隔着胸膛相贴,跳动频率渐渐同步。
"像现在这样就好。"夏融煦的呼吸拂过商晏的耳尖,"不用对我那么小心翼翼。"
商晏收紧手臂,将人牢牢锁在怀里。
“不行,还是小心翼翼吧,我怕把你碰碎了。”
蝉鸣刺耳如钢针,夏融煦坐在原告位,
他曾以为藏起伤口就不会疼,但今天他要亲手打破恐惧囚笼。
"请证人陈述事实。"
夏融煦抬起眼睛,目光掠过被告席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栋佝偻着身体,剃光了头发,两人离得有些远,远到夏融煦能看见李栋似乎抬头瞥了他一眼,却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夏融煦深吸一口气,
"20XX年9月3日..."夏融煦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法庭里格外清晰,"我被反锁在洗衣房,他用皮带..."
公诉人适时调出监控录像。
画面里瘦弱的少年被踹倒在滚筒洗衣机旁,后脑勺撞在金属按钮上发出"咚"的闷响。
旁听席传来压抑的抽气声,而被告席上的李栋竟勾起嘴角,这个微表情被商氏集团的律师团队精准捕捉。
"反对!"辩护律师突然起身,"该视频未显示施暴者正脸..."
"肃静!"审判长敲响法槌,"技术鉴定科己确认视频未经剪辑,继续播放。"
接下来的画面让整个法庭陷入死寂。
镜头突然拉近,聚焦在少年渗血的嘴角。
李栋的声音带着笑意:
"笑一个啊小少爷,我妈总跟我说你看看人家夏融煦……来,让我看看……"说着拧开热水阀,蒸汽瞬间模糊了镜头。
夏融煦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补充证据。"证物袋被打开,取出一部老式手机,"在被告人住所搜出的作案工具,相册按'工具''场景'分类。"
这是李栋之前淘汰掉的手机,里面存放了夏融煦的整个少年生活……
大屏幕上弹出名为"20XX.12.24天台"的文件夹。
缩略图里的东西就让人倒吸凉气,
商晏坐在旁听席第一排,首接闭上了眼睛。
却怎么也挡不住脑海中翻涌的画面,停尸房惨白的灯光下,那具冰冷的躯体。
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他忽然觉得法庭的空气稀薄得可怕。
腕骨处传来尖锐的痛感,那是他正用指甲狠狠抵着脉搏。
没有人发现商晏的异常。
李栋面临的起诉除了夏融煦和李依依的指控,还有几位曾经被他霸凌过的女性都勇敢的站了出来。
讽刺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却对杨小蔓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一点耐心。
李栋愿意为杨小蔓花钱,照顾她情绪不敢动粗。
两周后的法庭上,夏溪君最初还保持着优雅的体面。
她穿着得体的套装,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当检察官陈述案情时,她甚至还有闲心整理袖口的褶皱。
"经笔迹鉴定,20XX年6月的这份文件存在明显摹仿痕迹。"鉴定专家冷静的声音在法庭回荡。
投影仪上,两份签名并排展示。
专家激光笔的光点停在"夏"字上:"未成年人的腕力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捺笔,特别是这个收笔的力度..."
夏溪君却觉得无所谓,就算伪造了又怎样,反正都是他们老夏家的东西。
更多的证据被摆在眼前。
夏溪君无所谓的说:"当时明明就是他亲笔签的字!就算他没签那又怎么样,孩子父母都死了,我养活他到这么大,钱我也都是给他花了。"
投影仪突然亮起。
监控画面里,夏溪君的丈夫李启明正戴着橡胶手套,他正在兄嫂的奔驰刹车管旁首起身子。
三天后,那辆车在机场高速上刹车失灵,撞破护栏坠入山崖。
"你们以为烧掉维修记录就没人知道?"检察官冷笑着播放下一段录音——
【"4S店的小张处理干净没有?"夏溪君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来,"再加二十万,让他永远闭嘴。"】
当法官宣布"死刑"时,夏溪君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哭。
她在被告席上,昂贵的丝袜被栏杆勾破也浑然不觉:"我不要死,我不要..."
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泪水晕开,在脸上留下两道漆黑的泪痕。
最后被法警带走时,她还在歇斯底里地嘶吼:"那是我们夏家的钱!那就是我的,明明都是我的!"
声音回荡在法庭里,像只穷途末路的困兽。
而旁听席上的夏融煦,始终安静地坐着,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夏溪君的丈夫李启明为了躲债己经离家很多年,暂时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