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川站在密码锁之前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房子的入户密码。
“你行不行啊?是不是你的房?”商晏皱眉。
“你才不行呢,我太久不来了,想不起来密码!”
这间LOFT公寓的大门总算是打开了,
自从五年前买下这处房产,他来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密码是987654"鹿鸣川看到商晏看他的鄙视眼神,龇牙咧嘴。
"别像看弱智一样看我,当年装修完懒得改。"
“你就说太复杂的记不住吧!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商晏,好歹小夏在这里,你给我留点面子。”
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照亮屋内简约的工业风装潢。
夏融煦注意到酒柜里整齐排列的威士忌,每瓶商标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房间里没有灰尘,
强迫症般的细节暴露了有佣人经常来打理的事实。
"我记得这里。"商晏的手指拂过吧台边缘一道浅浅的划痕,
"你毕业那年我们在这喝到凌晨三点,这道痕迹是你非要演示调酒......"
鹿鸣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点外卖吧!我记得这附近有家不错的粤菜......"
"不用麻烦。"夏融煦轻声说,举起手里的环保袋,"我买了菜。"
空气凝固了一瞬。
鹿鸣川瞪大眼睛看着袋子里青翠的蔬菜,活像见了外星生物。
商晏的喉结动了动,目光黏在夏融煦微微泛红的耳尖上,这是他们同居后,夏融煦第一次主动提出给别人做饭。
门铃突然响起。
鹿悠拎着两瓶红酒站在门外,香奈儿耳环在走廊灯下闪闪发亮。
"哥,你们三个男的凑一起多无聊啊。"
她灵巧地从鹿鸣川胳膊底下钻进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欢快的节奏,"我带了98年的拉菲......咦?夏总监要下厨?"
鹿鸣川嫌弃地拽住妹妹的挎包带子:"我们几个男的一起吃饭,你来干什么?"
"正因为是三个男的。"
鹿悠把红酒往料理台上一放,冲夏融煦眨眨眼,"其中两个是一对,剩下那个灯泡太亮了,我来中和一下气氛。"
鹿鸣川的哀嚎从客厅传来:"鹿悠!那是我收藏的绝版球衣!别拿它垫碗!"
厨房暖黄的灯光下,夏融煦切菜的节奏微不可察地乱了半拍。
刀锋在砧板上叩出细密的声响,夏融煦并没有多高的厨艺,相反,他不会做饭,他也懒得照顾自己,在他的潜意识里,吃饭就是为了不饿,不饿就是为了活着。
透过玻璃移门,他看见商晏正在看着那兄妹吵嘴,
侧脸线条在灯光里格外温柔。
自从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之后,夏融煦对生活也生出更多的兴趣来,
他竟然也开始学着做饭。
夏融煦渴望看着食材在自己手中被利落切开,在锅中翻腾跳跃,与调味料交融碰撞,最终被精心摆盘上桌。
更渴望见证经由自己双手烹制的食物,被心爱之人一口口品尝,
咽下。
商晏的唇形削薄,泛着健康的粉。
他吞咽时会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眼就那么首勾勾地盯过来,
喉结随着动作上下滚动,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专注得近乎霸道。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画面,夏融煦耳尖有些红,差点切了手。
“小心……”
商晏的胸膛轻轻贴上夏融煦的后背时,蒸锅里的水汽正巧"噗"地顶开锅盖。
夏融煦握着刀的手微微一颤。
"做什么呢?我帮你。"商晏的声音擦过耳畔。
夏融煦侧过脸,鼻尖几乎蹭到商晏的下巴。
暖黄的灯光在商晏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这人无论什么角度看,都好看的要命。
"要是我等会做出来的东西太难吃可怎么办...我的刀工有些差。"
"咱们俩给他们做饭就不错了。"商晏突然接过话头,"敢说不好吃?只要吃不死就给我吃!"
夏融煦笑得差点打翻酱油瓶。
玻璃门外,鹿悠正举着手机偷拍,鹿鸣川手忙脚乱地抢救自己那件被当成餐垫的限量版球衣。
"要不...再点些外卖?"夏融煦小声提议,"万一我搞砸了..."
话音未落,商晏己经接过他手里的厨刀。
锋利的刀刃在灯下闪过一道银光,下一秒便在案板上跳起流畅的华尔兹,
胡萝卜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成整齐的小山。
夏融煦瞪大眼睛。
商晏的腕骨在动作间凸显出凌厉的线条,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臂肌肉随着切菜节奏微微绷紧,哪里还有半点"厨房杀手"的样子?
"你不是说..."夏融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看着商晏娴熟地颠勺,青翠的菜叶在锅中翻飞出完美的抛物线,
"不会做饭吗?"
商晏没抬头,灶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
他手腕一抖,恰到好处地撒下一撮盐粒:"我说过...我不会做饭。"锅铲与铁锅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但我也说过,我会认真学,我对你说过的所有承诺,全都会认真的做到。"
"尝尝?"商晏夹起一块香菇递到他唇边。
夏融煦下意识张嘴,舌尖尝到恰到好处的鲜美时,听见客厅传来鹿悠的尖叫:
"哥!别装死了!快来看商晏系着碎花围裙的样子!晏哥,我能拍照吗?"
商晏挑眉:“你想死么?”
“不想。”
“那我也不想被拍照!”
“好叭好叭!!不过一想到我有生之年能吃到晏哥亲手做的东西,我就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啊~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晏哥!居,然,会,做,饭!”
商晏端着盘子走出来放在餐桌上:“吃,闭上嘴!”
鹿悠悠做了一个用手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接着又眨巴着大眼睛说:“不对啊,闭上嘴我怎么吃?”
夏融煦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笑出了声。
"夏夏,"商晏突然凑近,手指点了点他面前那盘,"我想吃这盘,不给他们。"
夏融煦耳尖微红,小声嘟囔:"我这个切得歪歪扭扭的,摆盘也不好..."
话音未落,商晏己经夹起一块,在灯光下仔细端详:"怎么会?"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每一根的切痕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胡说八道!”
“字字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