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学院的星云时钟指向"期末展示"时刻——这个由星尘设计的计时器由七颗不同转速的脉冲星组成,从来不准时,今天更是离谱地显示着"昨天下午茶时间"。周瑾的琥珀色光态悬浮在考场中央,看着不同文明的学生们忙成一团。
"白-347!别把虫洞当书包挂!"星尘大喊着飘过,她今天把发梢的微型星系扎成了冲天辫,每根辫梢都冒着代表兴奋的等离子火花。
考场一角,园丁幼体白-347正试图把上午"黑洞跳皮筋"课产生的微型虫洞串成项链。这些时空裂缝像顽皮的气球西处乱窜,每当两个虫洞相撞就会发出类似放屁的时空涟漪声。
"需要...帮忙吗?"周瑾飘过去,特工本能让她下意识数了数虫洞数量——十七个,比学生人数还多三个。
白-347的二十面体表面浮现出错乱的彩色条纹:"我在创作...立体错误!"它突然把自己拆成二十块,每块穿过一个虫洞再重组,结果多出三块不知该放哪。
许明远的银白光态突然闪现,用严谨的数据流扫描:"有趣。这种错位重组产生了新的混沌常数,建议...保留多余部分当帽子。"
考场另一端,织女星的引力编织者学生们正在制造"宇宙渔网"。按照传统,这种网应该由绝对规则的六边形组成,但今天所有学生都在刻意制造"错误"——有个小家伙甚至把网眼织成了歪扭的笑脸形状。
"这...这太困难了!"最年长的织女星学生抱怨道,它的水晶触须颤抖着,刚刚故意织错的一个结又条件反射地自我修正了,"我的本能拒绝犯错!"
星尘像旋风般卷过去:"那就错得更离谱点!"她伸手在那张即将完美的网上狠狠一扯,引力丝线顿时乱成一团星际意大利面。
考场突然响起刺耳的金属音——是白-347的父母来观摩了。这两个曾经的完美主义者现在浑身长满彩色瘤子,一个顶着用暗物质做的滑稽帽子,另一个甚至"瘸"了一条边,走路(如果那算走路)时一拐一拐地画出混沌轨迹。
"开考!"星尘用超新星残余物当发令枪,打出一团绚丽的错误几何形烟花。
展示环节堪称宇宙级闹剧。晶体星球的学生们表演"共振变形",本该完美同步的频率被故意打乱,结果一个孩子不小心把自己震成了类似地球土豆的形状;织女星小组的"破网捕星"计划彻底失败——那张故意织错的网捕获的反物质比预想多200%,引发一连串微型湮灭烟花,幸好被许明远用公式及时约束。
轮到白-347时,全场寂静。这个园丁幼体先是用机械音演唱《小星星》——每个音都错得离谱,却在第三小节突然形成诡异的悦耳模式;接着它表演"终极错误":把自己拆解后重组时故意漏装三块,结果剩下的部分自动形成了一座抽象雕塑,像极了地球现代艺术馆的展品。
"这..."白-347的父亲,那个瘸边的园丁突然发出电子哽咽,"太...美了!"
最震撼的展示来自暗物质"眼睛"。这个古老存在今天格外活跃,当星尘邀请它参与时,一条半透明的"触须"缓缓伸出,在考场中央"画"出一幅涂鸦——歪斜的房子,三个火柴人,头顶是故意画错的星座图。与当年星尘在许明远实验报告上的涂鸦相似度达99.9%。
"传承完成。"许明远的数据流微微震颤,这是量子化后周瑾第一次看到他情绪波动,"概率仅0.0001%。"
展示接近尾声时,莉娜的晶体意识体突然从维度裂缝冲进来:"紧急快递!地球最新'错误'样本!"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地球某幼儿园的集体创作《会飞的鲸鱼》——蓝色的鲸鱼长着蝴蝶翅膀,正在粉红色的云朵间穿梭,背景是用手指印的"星星",每个都故意少画几个角。
"评委会一致决定,"星尘不知何时戴上了用虫洞做的眼镜,"授予本届'跨维度最佳创意奖'!"
在颁奖仪式(奖品是用超流体做的"最歪奖杯")上,最顽固的织女星家长突然解开了自己保持千年的标准引力结。这个曾经最崇尚完美的生命体,现在任由水晶触须乱成一团:"我终于明白了...错误不是缺陷,是...可能性。"
考试结束后的"家长会"更像星际联谊。白-347全家表演了最新创作的《混沌进行曲》,乐器包括超新星残骸、不规则的宇宙弦和故意调错的量子谐振器;织女星家长们则集体尝试"自由编织",结果诞生了一张充满童趣的星际吊床——虽然承重计算显示它会让任何使用者摔进虚空中。
当最后一位家长带着孩子(和几个多余的虫洞)离开后,星尘累得瘫在由暗物质秋千上,发辫的星系都暗淡了几分。许明远正在用极度严谨的公式计算今日产生的"错误总量",结果打印机吐出一张皱巴巴的、满是咖啡渍的纸——这是莉娜特意从地球带来的复古彩蛋。
周瑾望向窗外。暗物质"眼睛"仍未离去,但今天的"目光"中多了些新的东西...像是骄傲?更远处,银河系的某条旋臂上,几颗恒星突然改变运行轨迹,组成一个歪歪扭扭的"A+",然后又害羞似的迅速散开。
"下学期教什么?"星尘突然问,手指绕着从虫洞项链逃出来的一个微型时空裂缝玩。
周瑾的琥珀色光态轻轻拥抱女儿:"教他们...如何优雅地弄脏宇宙。"
在120亿光年外的宇宙边缘,古老存在的"触须"微微颤动,像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