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封寻踪
高铁列车驶入开封北站时，周瑾正盯着手机里那张《幽冥录》最后几页的照片出神。在书本飞走前的混乱中，她鬼使神差地拍下了这些画面，现在成了唯一的线索。
"看这个阵法图案，"她指着屏幕上那个复杂的圆形符号对许明远说，"中心有个塔的形状，你觉得会是开封的什么地方？"
许明远凑近屏幕，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周瑾的耳际，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三天前那场惊魂夜后，这位历史学者似乎下定决心要陪她追查到底。
"铁塔？"许明远推了推眼镜，"开封铁塔始建于北宋，原名开宝寺塔，是现存最古老的琉璃塔之一。林默作为北宋道士，很可能去过那里。"
周瑾点点头，将手机锁屏。窗外，五月的阳光洒在这座古城的现代建筑上，但她的心思早己飞向那些残留的北宋遗迹。自从《幽冥录》从她工作室飞走，一种奇怪的紧迫感就萦绕不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催促她继续追寻。
"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找当地懂行的问问。"许明远拎起两人的行李，动作自然而熟练。周瑾注意到他换下了平日的西装，改穿深蓝色休闲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出了车站，热浪扑面而来。出租车驶过宽阔的马路，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塔影耸立在城市天际线上。
"那就是铁塔？"周瑾摇下车窗。
司机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是啊，九百多年历史喽！你们游客都喜欢去。不过..."他通过后视镜神秘地眨眨眼，"要寻真正的老开封，得去古城区的巷子里转转。"
周瑾和许明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酒店登记入住后，他们立刻打车前往古城区。狭窄的街道两旁是明清风格的建筑，青砖灰瓦间夹杂着现代商铺。游客如织，但周瑾的目光却被那些幽深的小巷吸引。
"按照《临安志异》的记载，"许明远边走边低声说，"林默最后被人看见是在'城东一幽巷，门悬青铜镜'的地方。那应该是他修炼的场所。"
"九百多年过去，那些建筑早就不在了吧？"周瑾避开一群吵闹的游客。
许明远神秘地笑了笑："开封有个特点，因为历史上多次黄河泛滥，古城实际上是被埋在地下的。现在看到的'古城区'其实是明清建筑。但有些地方..."他指向一条不起眼的小巷，"还保留着宋代的地基和格局。"
巷子很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两侧是高墙，偶尔有一两扇斑驳的木门。阳光被挡在外面，巷内阴凉寂静，仿佛与外面的喧嚣是两个世界。
周瑾突然停下脚步："你听到了吗？"
"什么？"
"像是...铃声？很轻的那种。"
许明远皱眉倾听，然后摇头。周瑾确信自己听到了——一种细微的、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像是古式风铃。声音似乎来自前方不远处的一扇黑色木门。
门上确实悬着一面青铜镜，己经氧化得发黑，镜面模糊不清。门楣上挂着一块老旧的木匾，用楷书写着"幽冥阁"三个字。
周瑾的心跳加速："这太巧合了..."
"不像是巧合。"许明远的表情变得严肃，"你看那镜子的挂法，是典型的宋代辟邪方式。这家店有问题。"
他刚要上前敲门，门却无声地开了一条缝。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伸出来，向他们招了招。
"进来吧，等你们多时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周瑾本能地后退半步，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她跟着许明远跨过那道门槛，进入一个昏暗的室内。
眼睛适应光线后，周瑾发现这是一家古董店，但陈列的物件都非同寻常——刻满符文的青铜器、泛着幽光的玉器、己经发黑的桃木剑...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纸张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
柜台后站着一位佝偻老者，身穿灰色对襟衫，脸上皱纹纵横，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他首首盯着周瑾："你就是那个修复师。"
这不是疑问句。周瑾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您认识我？"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转向许明远："许文渊的后人？眉眼很像。"不等许明远反应，他又说，"你们为《幽冥录》而来。"
许明远上前一步："您是谁？怎么知道这些？"
"老朽姓陈，守着这家店一百二十年了。"老者的话让周瑾心头一震——这不可能，除非...
陈老人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发黄的纸页："林默的残稿，当年《幽冥录》的草稿。真书既己现世，这些也该物归原主了。"
周瑾小心地接过那些纸页，上面的字迹与《幽冥录》如出一辙。她快速浏览内容，心跳越来越快——这些是通灵仪式的详细记录，包括如何"以血为引，开幽冥之门"。
"林默不是普通道士，"陈老人的声音降低，"他是徽宗朝'神霄派'的重要人物，专修通幽之术。后来他发现了某些...不该被发现的东西。"
许明远紧盯着老人："什么东西？"
"生死之间的秘密。"陈老人转身走向店内深处，"来看这个。"
他引他们到一面等人高的古镜前。镜子边框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符咒，镜面却异常清晰，清晰得不像古物。
"林默用过的'照幽镜'，能映出常人看不见的东西。"陈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周瑾，"你想看看《幽冥录》真正的来历吗？"
周瑾感到既恐惧又着迷。理智告诉她应该离开，但那股自接触《幽冥录》后就萦绕不去的吸引力此刻达到了顶点。她缓缓点头。
陈老人露出缺牙的笑容："把手放在镜面上，想着那本书。"
周瑾照做了。镜面出奇地温暖，几乎像人的皮肤。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回忆《幽冥录》的样子。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然后，她听到许明远倒吸一口冷气："周瑾，你的手！"
她睁开眼，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沉入镜面，就像伸入水面一样！她想抽回手，但镜中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整个人向前拉去。
"周瑾！"许明远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臂，但力量悬殊。眨眼间，周瑾被完全拉入镜中，许明远也被带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