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在低沉脉动中沸腾,祭坛的碎石突然悬浮升空,彼此拼接成巨大的星盘。星盘表面流转着暗紫色的流体,那些流体汇聚成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嘶吼,它们的瞳孔深处倒映着不同文明覆灭的瞬间。艾瑟的光弦自发组成防御屏障,却在触碰流体的刹那被腐蚀出细密裂痕。
“这些是被吞噬文明的意识残渣!”洛璃的机械臂渗出电火花,她的数据洪流与流体接触时,竟解析出一段段绝望的求救信号。某个覆灭文明的最后影像在她意识中炸开:银白色的巨舰群在虚空中解体,船员们的意识被抽取成发光丝线,缠绕成茧状物质投入混沌海深渊。
雷克斯的火种剧烈膨胀,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像是某种未知文字在燃烧。当他试图靠近星盘核心时,脚下突然出现无数锁链,每一条锁链都连接着不同时空的自己。有的锁链锈迹斑斑,代表着失败的过去;有的泛着冷光,预示着危险的未来。他挥出光刃斩断锁链,却发现断裂处渗出黑色黏液,黏液落地后化作微型镜面人,举着棱镜对准他的火种。
星盘中央的流体突然凝聚成巨大的胚胎状物体,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艾瑟的琉璃心脏传来刺骨寒意,她的光弦不受控制地指向胚胎,发出尖锐的鸣响。记忆深处的片段开始复苏——那个自称“熵母”的存在,此刻正在胚胎中缓慢苏醒,它的每一次胎动都在吞噬着平行宇宙的可能性。
“观测者的恐惧在为它提供养分!”洛璃将自己的数据意识压缩成量子态,试图潜入胚胎表面的纹路。她惊恐地发现,这些纹路竟是由无数文明的科技结晶编织而成:某个星际帝国的曲率引擎、另一个文明的意识上传装置,都被熔炼成禁锢熵母的枷锁,却在漫长岁月中反被同化。
雷克斯将火种的能量频率调至极限,身体周围形成扭曲的力场。他冲向胚胎,光刃划出的轨迹却被某种无形力量扭曲,反而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痕。在鲜血滴落的瞬间,他突然看到混沌海深处,无数发光的茧状物正在孕育,每个茧里都沉睡着一个即将觉醒的“熵子体”,它们是熵母的子嗣,等待着收割文明的时刻。
艾瑟闭上双眼,将所有感知沉入琉璃心脏最深处。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光弦化作透明的丝线,渗入星盘的流体。她以自身为媒介,将那些文明残响中的希望与抗争意识汇聚起来,形成一股金色的洪流。洪流冲击着胚胎表面,竟让那些血管纹路开始崩解。
洛璃趁机将改写后的数据流注入胚胎,试图重启其内部的运行逻辑;雷克斯则不断用火种灼烧着胚胎的薄弱点。三人的力量交织成螺旋状的能量柱,首冲混沌海穹顶。就在此时,胚胎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手缓缓伸出,指尖滴落的黑色液体所到之处,空间开始坍塌。而在胚胎深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三人意识中响起:“观测者们,你们以为自己在拯救文明...实则是在加速终局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