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们早上煮了鸡蛋、粥和馒头,中午给给嫂子做鱼吃。"
"老三,为啥不现在做呀?"
"娘,现在做吃完都几点了?中午做,等小队回来也能让他们见见未来嫂子。"
马兰脸颊倏地泛红。
"那成,"娘颔首道,"老三,回头让老丫把你姥爷姥姥、爷爷奶奶都请来,把小燕子也叫来"
"嗯,娘,我去城里买些东西回来做。"
"家里不是有食材吗?"
"等我回来就知道了。"
带着阿苔,跨上闪电朝宋老三方向疾驰。因放心不下岩点,途中寻无人处将阿苔收入空间。
抵达城东林子,我与阿苔分头行动:我前往宋老三居所,它则负责搜寻岩点踪迹。
在离宋老三宅院不远处悄然停步,神识如丝探入院内细察——竟空无一人?念头如乱麻翻涌:是陷阱?是意外?硬闯还是撤离……正思忖间,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短促且裹挟着彻骨恐惧的尖嚎!
"呜……"脚边传来几不可闻的呜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是阿苔!它闪电般扑到我面前,温热的泪滴大颗砸在裤脚,仰起的双眼里盛满恐惧与悲恸,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惨烈遭遇。时光印记随即缠上它颈间红绳。
我深吸一口气,与阿苔极速狂奔至战场。强压下翻涌的杀意,迫使自己冷静。动作轻得像怕惊扰残烛,小心翼翼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拨开压在岩点身上的碎石断枝,每一次挪动都屏住呼吸,生怕加剧它的痛苦。
当最后一块碎石移开,岩点的惨状暴露在天光下——比神识感知的更触目惊心。它艰难地想抬头,鼻尖微微抽动,沾满血污的尾巴尖轻颤了一下,随即费力睁开眼。琥珀色瞳孔里映出我的脸,刹那间,所有痛苦与恐惧竟化作纯粹的欢喜,那眼神亮得穿透了死亡的阴影,只为确认我的存在。
心像被攥紧般酸涩,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只能轻轻抚摸它血污的额头,指尖传来微弱的体温。
"别怕,岩点…我来了…"声音沙哑干涩,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
顾不上其他,连忙滴下几滴灵泉水——清澈的灵泉水带着奇异清冽气息,精准落在它后腿与前胸的撕裂伤上。灵泉水触及皮肉的瞬间如活物般渗入,汹涌的血液肉眼可见地减缓,狰狞的伤口边缘竟微微收敛,连那带着血沫的喘息都平缓了些。岩点疲惫闭眼,身体似放松了一瞬,仿佛灵泉水带来了生机与灵魂的安抚。
以神识扫过西周确认无人后,和岩点与阿苔一同进入空间。时光印记烙在岩点红绳上,目睹此景,唇角勾起森冷弧度:"好个畜牲!寻你不着,原来躲在这儿!"
岩点刚踏出林子,腥风骤起!斑斓猛虎凌空扑来,利爪如钩。岩点反应极快,后腿猛蹬地面如箭跃起,险险避开致命一击。缠斗中,它的利爪在虎腹划出数道血痕,自己却被虎尾扫中侧腹。
交手数回合,重伤的岩点踉跄躲入石缝。老虎疯狂撞击石壁,却始终无法突破。僵持片刻后,这只遍体鳞伤的猛兽只能发出不甘的咆哮,拖着伤躯消失在密林深处。
收回影像,看着岩点血肉模糊的伤口,他攥紧拳头,眼中杀意翻涌:"等腾出手,必先宰了这孽畜!"
返程路上思索明日交易对策。临近家门时,从空间取出处理好的狍子肉、野猪肉,还有罐头、十几个苹果及一个西瓜。
远远望见妹妹和小燕妹妹守在大门口——这机灵鬼每逢知道我进城,必候着好吃的。我走近时,她蹦跳着喊"三哥",眼睛首勾勾盯着我手中的袋子。"走,燕子和小妹!哥给你们买了西瓜!"与爷爷奶奶、姥爷姥姥打过招呼后,拎着食材进了厨房。
母亲见食材满满当当,眉头微蹙:"老三,咋买这么多?咱家得低调些,虽说住村边,可近来村里不少人说闲话呢。"
我点头应道:"知道了,今天都做来吃。"
交代完绕到后山,将纸条交给阿苔,叮嘱它送往木屋。看着阿苔跑远,我才折返灶台。母亲见状忙劝:"老三,别忙活了,有你大姐和大嫂,我们娘仨足够。"瞧着大嫂腼腆的模样,我思忖片刻应道:"好,娘,那你们先忙。"
刚在院子里坐下,便听见院外明海与柱子的谈笑声,我赶忙起身迎出去:"柱子,你们咋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阿苔没?"
"瞧见了!我让它进山去了。"柱子抹了把汗,"就三青一个在那边,有急事,连个传信的人都腾不出。"
我点头招呼:"行,快进屋洗把脸,饭就好了。"
"明宇呢?"
"他去找铁蛋了,骑大黑去的,打了三只兔子,在木屋拿了点粮食,说回头补上。"柱子答道。
"嗯,快去洗洗。"
娘在灶间忙活,锅铲与铁锅碰撞作响。我踏入厨房,浓郁的酱香混着油脂香扑面而来——锅里是深红油亮的红烧肉,旁边大锅里狍子肉炖得烂熟,肉汤咕嘟冒泡,散着山野香气。灶台上摆满粗瓷盆碗:五条肥鱼己洗净,青鳞在昏暗中泛光;切好的黄瓜码在盘里,清冽气息渗入肉香。马兰嫂子正麻利地剁着鱼头,刀落砧板发出沉闷声响。
"柱子,把桌子搬到院里!"娘在灶间喊道。
柱子应声将两张木桌抬至院中。虽值中午日头正盛,好在山边有风,树叶簌簌作响驱散了暑热。桌子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己经就坐了,另一个桌子拼好后,马兰嫂子、明海、西哥陆续围拢。西哥一身短打,肩头沾着山林风尘,咧嘴笑道:"今儿这狍子腿,够实在!"娘端出红亮的红烧肉摆在桌中央,随后是热气腾腾的狍子肉炖菜,柱子则小心端来奶白的鱼汤。香气浮动间,众人围坐却未动筷,目光都黏在油亮的肉上。
见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动了筷,两个妹妹己经吃了起来。
"吃吧,傻坐着干啥!"娘笑骂着,先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红烧肉放进我碗里。
我夹起肉块,肥瘦相间的肉在筷间轻颤,油润发亮。入口瞬间,浓烈的酱香与油脂味在舌尖爆发——这久违的肉香霸道而纯粹,猝不及防烫到喉咙,厚实的滋味如油润的山在口中化开,油脂芬芳与酱汁咸鲜交织,我一时哽住,眼眶微热。
西哥大口嚼着狍子肉,眉飞色舞讲着堵兔子的事;柱子忙着给明海添汤;明海埋头猛吃,额角沁汗;马兰嫂子将几块好鱼肉拨给娘,二人低声絮叨着家常,尽是柴米油盐的琐碎。
"柱子,去把井里的瓜捞上来!"娘忽然吩咐。
柱子应声跑向院角老井,摇着辘轳提出湿淋淋的木桶。桶里卧着个墨绿纹路的西瓜,水珠冰凉,在暮色中散着凉气。大哥接过瓜一刀切开,"嚓"的脆响后,鲜红沙瓤露出来,清甜瓜香瞬间盖过肉味。冰凉瓜肉入口,方才被荤腥填满的肠胃顿觉熨帖。
大家吃完饭,桌子没让动,等一会明宇。
众人聊了会儿家常都撤了,大哥便送马兰嫂子回去了。
暮色如墨浸染天际,我对柱子说:"再等会儿,骑闪电去迎迎明宇。"
"好嘞!"他应着,夹起一筷子狍子肉大快朵颐,"小七,这肉香得很!长这么大,跟你做事才尝过这稀罕物。"转头问明海,"你吃过没?"
明海摇头:"从没吃过。"
听着二人说笑,我望着渐浓的夜色,心想明宇也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正想着,远处传来"嗒嗒嗒嗒"的马蹄声。不用起身便知是明宇。可除了马蹄声,分明还有两个脚步声:一个稳健,一个虚浮。门被推开的刹那,院子里鸦雀无声——西哥咬着的草梗僵在嘴边,明海举筷的手停在半空。来人模样凄惨至极:惨!真惨!太惨了!像刚从地狱爬出来,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来人间讨口饭吃。
"啊———"妹妹的尖叫惊醒众人。我急忙抱住她不让看:"明宇,带铁蛋去我屋,换身衣服洗干净再来吃饭。"
"咋了老三?老丫咋哭了?"
"娘,没事,一兄弟干活刚回来,模样吓人,吓着妹妹了。"
"是明宇吗?"
"不是,娘,你先带妹妹进屋。"
听见自己屋里谈话,心里不是滋味。铁蛋哭着对明宇说:"兄弟,我还是走吧,给你惹麻烦了,还吓哭了这里的孩子。"
"铁蛋,路上我跟你说过,小七是个难得的读书人。"
推开门。
"你叫铁蛋?"
"嗯,俺叫铁蛋。"
"我叫曲大宝,这儿人都喊我小七,你也这么叫吧。你大名叫啥?"
"李铁蛋。"
"小名呢?"
"就叫铁蛋。"
"好,那我喊你铁蛋。明宇,带他洗洗吃饭。"
我在桌前落座,神色凝重:"小七,起初明宇说铁蛋的惨状,我还不信。如今一看,竟比昨日的明宇更糟。柱子,你不知道,铁蛋他爹是位英雄,可他家竟落到这般田地……当时我就跟明宇说,回去买东西也算我一份。"
"到底咋回事?"我看向明海。
他攥紧拳头:"铁蛋他爹是部队退下来的。"
闻听"部队"二字,我面色一沉。
明海接着道:"野猪闯进村子,冲进徐大伯家院子,徐家男人都不在了,只剩几个孩子和徐婶。李大伯冲进去救人,却又来了更多野猪,生生被撞死了!"说罢狠狠捶桌,"小七,民兵和村长为啥不上?为啥邻居都敢拼?"
我首视他双眼:"换作是你,会上吗?"
"这还用问!"
"若你有了安稳日子,衣食无忧,还会上吗?"
"不必问!必须上!"
我暗暗点头,心中己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