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此刻杀心己经暴露无遗!小妹那惊天一击非但没有让他停手,反而彻底点燃了他心中压抑的凶性!他眼睛赤红如血,瞳孔里只有杀戮的火焰在燃烧。小妹的爆发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自尊心上,点燃了他最深沉的怒火和愧疚。他需要发泄!需要证明!需要用敌人的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我这边,出手横刀划破劫匪的眼睛、流血不止,正试图摸索着捡起地上长刀的独眼龙。我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一个迅猛的突进,刀光自下而上斜撩!噗嗤!刀锋轻易地切开皮肉,斩断肋骨,几乎将那人斜劈成两半!滚烫的鲜血喷溅了我一脸一身,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手里刀把上的“龙”字,我知道对方是谁。
闪身到转身刚要跑的劫匪面前——那是个筋络抽搐,正拖着一条废腿拼命向后爬的瘦高个。我几步追上,带着无尽的恨意,一脚狠狠踏在那人受伤的大腿上!“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伴随着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我眼神冰冷,手中刀光一闪,精准地抹过了他的咽喉,惨叫声戛然而止。
“妈的,邪门了!”另一个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
“别管了!点子扎手,风紧,扯呼!”一个像是小头目的家伙最先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嘶声吼叫着发出了撤退的信号。他惊恐地瞥了一眼马背上那个小小的“煞星”,又扫过地上翻滚哀嚎的同伴和前方如同三尊杀神的明海、大哥、西哥,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劫匪打了个冷战,眼神剧烈闪烁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一头扎进了路旁茂密的玉米地。
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染开来。剩下的劫匪们再无半分斗志,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发出一片混乱的惊呼和叫骂,丢下受伤倒地的同伴,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地朝着两侧的青纱帐深处狼狈溃逃。来时汹汹的气势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刺鼻的血腥味、汗臭味,以及劫后余生的死寂。
劫匪们的身影如同退潮般消失在摇曳的玉米秆深处,只留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在燥热的空气里弥漫。大哥拄着膝盖,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刷出几道深痕。西哥背靠着骡子“大黑”喘息,猎刀尖斜斜点地,警惕的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劫匪消失的方向。姐姐坐在车板上,手指还在微微颤抖。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溅上的血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咚咚作响。
就在这时,一首骑在“闪电”背上、小脸紧绷、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英勇一击”中的小妹,忽然动了。她小小的身体异常灵活地从马背上滑溜下来,像只受惊后急于寻找庇护的小鹿,迈开小腿,扑向车板上的大姐,一头扎进姐姐怀里。
“姐姐!姐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发抖,显然刚才那股子莽撞劲儿过去后,巨大的后怕才翻涌上来。她小脸埋进姐姐的衣襟里蹭着,寻求着熟悉的温暖和安全感。
大姐紧紧搂住她,拍着她的背,声音也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不怕了,妹妹,不怕了,坏蛋都被打跑了……”
我盯着劫匪逃走的方向,看着刀把上的“龙”字——宋老三,不应该是5天后吗?这是等不及了,希望下次见面,你们有命逃。来到玉米地边上,放出大青二青
过来时,对西哥说:“你骑‘闪电’去报公安,我们在这等。”看到翻身上马迅速消失的西哥,我对着几人说:“都喝点水,等公安来。”
“三弟,姐理解你说的了,也更理解娘、二娘、大娘——就是发现点野菜,就有人抢。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来劫我们,但我知道,一是你有钱,他们看上了;二是他们不希望你抢他们的利益。姐说的对吗?”
我摇摇头,说:“姐,我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他们想拿我开刀。”
大哥插话,脸上还带着狠劲:“老三,我知道不会就这么完的,到时候叫上大哥。”“也把我叫上。”姐说道。
“姐,哥,他们我还没放在眼里。”我没和哥姐解释太多。
看着地上的尸体和不断痛苦挣扎的劫匪,我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猝然捅开了眼前这幕刚刚平息的劫掠惨剧背后,那扇通往更深、更黑、更致命旋涡的大门。青纱帐在热风中起伏,发出单调的沙沙声,每一片摇曳的叶子,此刻都仿佛藏着一双窥视的、充满敌意的眼睛。
山林里蒸腾着潮热的地气,陈西盯着眼前仅剩19人的同伙,后槽牙把旱烟杆咬得咯吱响。左胳膊的刀伤浸着汗,粗布袖管黏在肉上,他扯下脖子上的脏毛巾甩了甩:“老西,你说咋办?聚龙帮那十几个全折那几个崽子手里了,咱这儿大半弟兄挂了彩,全靠家里的几个娃子架着喘气呢!要不咱——”
“放你娘的屁!”外号“陈老西”的中年男人淬了口带沙的唾沫,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领口敞着,露出黢黑的脖颈,“咱他妈让聚龙帮当枪使了!老子早说别信那帮人‘只动拳脚’的鬼话——结果呢?人家摸出了手枪!手枪啊!”
一个缠着破布条的劫匪踉跄上前,布片下渗出的血早凝成了黑痂:“老西,老大老二,老三都没了,总得给弟兄们指条道!这仇不能咽下去,那几个……”“闭嘴!”陈老西突然拽住他的后领,喉结在晒裂的皮肤上滚动,我们先回去。
在他们看不到地方,有两双深蓝色凶狠眼睛盯着他们,是大青二青,接到指令是干掉这伙逃跑的劫匪。
另一头,陈所长跳下车时,草帽险些被风刮跑。他顾不上捡,盯着眼前横七竖八的 ,手背的青筋突突首跳——地上躺着的,有穿对襟褂的庄稼汉,也有露着刺青的壮汉,好几具身边还扔着生锈的镰刀、木柄斧头,最扎眼的是手枪。
“咋回事?”他扯下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把汗,毛巾边缘立刻洇出灰黄的印子。我过来,把事情原尾说了一遍。
辅警小张凑过来,声音带着哆嗦:“所长,这事儿……咋跟公社汇报啊?咱辖区自打土改后就没出过这么大动静……”陈所长没接话,摸出铁皮烟盒捏了捏——里头只剩半根揉皱的旱烟。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公社开治安会,自己拍着胸脯说“保证看好山林”,此刻烟盒边角硌得掌心发疼,我看出陈所长的为难。
陈所我记得《民间武器管制条例》,私藏就是犯法。再说了……”忽然压低声音,凑近陈所长耳边,“聚龙帮来之前,我们路过的村子听到了,敲梆子,这叫‘防范在先’,对吧?”把抢劫改为械斗,这里面你比我懂,所长忽然笑了,把旱烟杆往鞋底磕了磕:“你啊,鬼点子不少。”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土,“小张,去把公社的联防记录本拿来,重点翻6月20号以后的巡逻记录;小刘,你把这些处理好,咱连夜写报告——就说‘接到群众预警,联合治安犬及时制止械斗’,再加上一条‘下一步发动村民排查山林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