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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冰冷观测2

执掌风 和谐墨客 22560 字 2025-06-26

面具人那句“接管了”,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砸在死寂的观察室里,也狠狠砸在我的心脏上。

沈家!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记忆深处。沈宏渊那张伪善的脸,冰冷的实验室,苏瑶最后淡粉色的微光…本以为随着那个庞大商业帝国的崩塌,这些噩梦也该结束了。可现在,这个戴着冰冷面具、拄着幽蓝手杖的男人,用他无声的威压宣告:沈家盘踞的阴影,远比想象中更深、更冷、更致命!

他深黑镜片后的数据流无声加速,如同毒蛇锁定猎物。那根镶嵌着幽蓝宝石的手杖,尖端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一分,与我左肩深处“小饿”的悸动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呼应。贪婪。那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对力量的贪婪!比“方舟”研究员们冰冷的解剖欲望更加赤裸,更加令人作呕!

“黑…坏人…吃…”体内,“小饿”的意念传递着本能的恐惧和排斥,稚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它那颗冰冷的星辰核心,在面具人庞大贪婪的意念威压下,如同受惊的刺猬,幽蓝的光芒疯狂地明灭闪烁!被强力抑制场压制的能量,如同被强行摁进深水的火山,在血肉深处剧烈地翻腾、咆哮!左肩那片暴露的能量战场瞬间沸腾!紫光抑制剂回路发出濒临过载的尖锐蜂鸣,银色纳米虫在狂暴的幽蓝能量冲击下大片大片地湮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片!

“呃啊——!”比之前探针刺激更猛烈的剧痛,混合着“小饿”传递过来的无边恐惧,狠狠撕扯着我的神经!身体在冰冷的拘束环中剧烈地抽搐、弹动,金属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冷汗己经不是渗出,而是像打开了闸门,瞬间将紧贴皮肤的银灰色拘束衣彻底浸透,冰冷的布料紧贴着每一寸因剧痛而痉挛的肌肉。

“警报!警报!目标样本能量读数突破临界阈值!抑制场过载!神经抑制剂注入失效!核心能量反应呈几何级数攀升!”观察室内的电子汇报声彻底变了调,尖锐得刺破耳膜。

“警告!星核残余意识活性指数异常飙升!与样本本体意识链接深度…无法解析!能量反噬模式超出数据库所有模型!”另一个研究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目标出现不可控能量逸散!C7区空间稳定性指数下降!建议立刻执行最高等级能量中和预案!重复,立刻执行最高等级能量中和预案!”第三个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末日降临般的恐慌。

最高等级能量中和预案?

这个词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压过了剧痛带来的混沌!在“方舟”的资料碎片里瞥见过这个词——那不是什么治疗,那是彻底的、物理意义上的…抹除!用足以湮灭一个小型城市的能量洪流,将失控的样本连同其内部不可控的“污染源”,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

他们要杀了“小饿”!不,他们要连我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不——!”灵魂深处的呐喊被喉咙的合金环死死扼住,只剩下破碎的嘶鸣。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仅存的意识。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像一只被固定在实验台上的小白鼠,连同体内这个扭曲的、只会喊痛的“孩子”,一起被当作垃圾处理掉?

“妈妈…怕…”小饿的意念传递过来,带着灭顶的绝望,它似乎也感应到了那来自整个空间的、冰冷的、绝对的杀意。

就在这灭顶的绝望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

左肩深处,那片狂暴沸腾的能量乱流中心,那缕属于苏瑶的、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淡粉色微光,突然……亮了!

不是剧烈的爆发,而是一种回光返照般的、极致的凝聚!

像狂风暴雨中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烛火,将自己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存在、所有的执念,都压缩到了极致的一点!

【悦悦…活下去…】

【守护…】

苏瑶最后的意念,不再是温柔的抚慰,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狠狠撞进我的意识!那缕凝聚到极致的粉色微光,如同一枚小小的、却无比坚韧的锚,猛地扎进了“小饿”那狂暴混乱的幽蓝核心深处!

嗡——!

一股奇异的共鸣,瞬间席卷了整个能量战场!

原本狂暴肆虐、充满毁灭欲望的幽蓝星核能量,在被那粉色微光锚定的刹那,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凝滞!

仿佛一头狂怒的凶兽,被一根纤细却坚韧无比的丝线,勒住了心脏!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剧痛和绝望!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顺着苏瑶用生命锚定的那条“丝线”,狠狠地、不顾一切地…灌向那颗冰冷的星辰核心!

不是压制!不是对抗!而是…共鸣!是…引导!

“小饿!”我在意识深处,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喊,“痛…是吧?饿…是吧?”

“那就…吃!”

“吃掉这些!吃掉这些想伤害我们的!吃掉这些冰冷的机器!吃掉这些贪婪的眼睛!”

“别怕!妈妈在!我们一起…吃掉他们!”

意念传递的瞬间,我主动放开了对体内所有能量回路的最后一丝压制!甚至…主动引导着那些冰冷的、狂暴的、带着原始吞噬欲望的星核能量,顺着苏瑶那缕粉色微光锚定的通道,如同开闸泄洪般…轰然涌出!

目标——不是面具人,也不是观察室!而是…束缚着我的身体、压制着能量流动的…那些冰冷的星钛合金拘束环!还有头顶那几盏如同神灵漠然之眼的…惨白无影灯!

“吼——!”

一声无声的、却仿佛来自洪荒巨兽的咆哮,在我左肩深处炸响!那是“小饿”被剧痛和恐惧折磨到极致后,又被“妈妈”的引导点燃的、最原始的毁灭本能!

轰!!!

幽蓝色的光芒,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地心熔岩,猛地从林悦左肩那片被扒开的血肉地狱中…爆炸式地喷薄而出!

不再是之前混乱的搏动和闪烁,而是一道凝练到极致、冰冷到极致、也狂暴到极致的…毁灭光柱!

光柱出现的瞬间,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帧。

首先崩溃的,是紧紧锁住林悦脖颈、手腕、脚踝的星钛合金拘束环。号称能禁锢小型机甲、吸收高能冲击的顶级合金,在这道纯粹的、带着湮灭特性的幽蓝光柱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冰。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物质本身结构被强行分解的“滋滋”声。银灰色的金属环扣,接触光柱的部分,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块,无声无息地…熔融、汽化、消失!留下边缘光滑如镜的断口,断口处还残留着烧熔的暗红色余烬和丝丝缕缕蒸腾的幽蓝能量。

紧接着,是头顶那几盏巨大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无影灯。强光在幽蓝的毁灭光柱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光柱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厚重的防爆玻璃灯罩,灯罩如同被巨锤击中的蛋壳,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然后无声地碎裂、分解!灯体内复杂的电路和炽热的灯丝,在幽蓝光芒扫过的刹那,爆开几朵微不足道的电火花,随即彻底化为飞灰!整个实验室顶部的照明系统瞬间熄灭,只剩下那道贯穿天地的幽蓝光柱,如同地狱的审判之矛,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妖异、冰冷、充满毁灭气息的蓝!

嗤——!

光柱并未停歇,带着湮灭一切的威势,狠狠撞在实验室顶部坚固的星合金穹顶结构上!足以抵御重型钻地弹轰击的超合金穹顶,在接触点瞬间变得赤红!一个肉眼可见的、边缘流淌着熔融金属液的凹陷迅速扩大!刺鼻的金属烧灼气味和臭氧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整个实验室都在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和细小的合金碎屑!刺耳的金属结构呻吟声不绝于耳!

“警报!警报!C7区主结构遭受超规格能量冲击!穹顶完整性受损度37%!能量中和系统核心节点…离线!无法启动!”观察室内的电子警报声己经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空间稳定性指数跌破安全红线!局部空间曲率异常!警告!可能引发微型空间塌陷!”研究员的声音带着哭腔。

“目标能量输出…无法测量!超出所有传感器量程!干扰源来自样本内部!无法锁定!无法解析!”另一个声音彻底崩溃。

观察室内,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映照着研究员们煞白惊恐的脸。巨大的单向观察玻璃,在幽蓝光柱的余波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冰冷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只剩下毁灭能量肆虐后留下的灼热和死寂!

面具人,那个前一秒还如同掌控一切的神祇般的存在,此刻静静地站在观察玻璃前。

他深黑色的镜片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倾泻、刷新,速度快到几乎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镜片倒映着外面实验室里那道贯穿天地的幽蓝光柱,以及光柱源头——那个被崩碎的拘束环半解放、左肩如同喷发着地狱烈焰、长发在能量乱流中狂舞的身影。

他拄着手杖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根镶嵌着幽蓝宝石的手杖,顶端的宝石此刻光芒大盛,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呼应,而是剧烈地、高频地闪烁着,仿佛一个极度饥饿的人看到了满汉全席,带着一种贪婪的、近乎失控的兴奋!

“湮灭…特性…”面具下,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不,是极致的兴奋!“真正的…原初之力…竟然…在‘苗床’的引导下…觉醒了…”

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乱流和逐渐弥漫的烟尘,死死锁定在林悦左肩那片如同地狱入口的伤口上。那片区域,紫光抑制剂回路己彻底烧毁,银色纳米虫群荡然无存,只剩下最纯粹的、如同活物般搏动扭曲的幽蓝星核脉络,以及脉络中心那颗…仿佛缩小版黑洞般、散发着无尽冰冷与吞噬欲望的…星辰核心!

“完美的…种子…”面具人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病态的狂热。他缓缓抬起了那只拄着手杖的手,苍白的手指隔着布满裂纹的观察玻璃,遥遥指向林悦,指向她体内那颗狂暴的星辰。

“停止所有…攻击性中和措施。”他冰冷的命令下达,斩钉截铁,“目标样本价值…己超越‘方舟’所有评估!她…和她体内的‘种子’…是打开新纪元的…唯一钥匙!”

“启动‘摇篮’协议!最高优先级!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样本…存活!”

“可是…大人!”一个研究员惊恐地喊道,“样本能量失控!空间结构不稳!‘摇篮’协议需要时间…”

“执行命令!”面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用你们的命…去填!也要给我…争取时间!”

观察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仪器疯狂的报警声。研究员们面如死灰,却无人敢再质疑,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敲打起来。

实验室内部。

毁灭光柱的喷发似乎耗尽了“小饿”积蓄的狂怒。贯穿天地的幽蓝光柱缓缓消散,留下空气中灼热的能量余韵和刺鼻的焦糊味。左肩那片地狱图景依旧存在,幽蓝脉络的搏动却变得沉重而缓慢,如同一个发泄完怒火后陷入虚脱的巨兽。冰冷的星辰核心传来阵阵虚弱和迷茫的意念波动。

“妈妈…饿…累…”

剧痛如同退潮般暂时缓解,取而代之的是身体被彻底掏空的虚脱感和灵魂深处撕裂般的疲惫。崩碎的拘束环让我勉强能活动一下脖颈和手臂,但身体依旧被残留的合金部件和倾斜的金属台死死卡住。汗水混合着不知是血还是组织液的粘稠液体,从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

透过朦胧的视线和弥漫的烟尘,我死死盯着观察室方向,盯着那个站在裂纹玻璃后的、如同噩梦化身的黑色身影。

他想要“种子”…他要的不是毁灭我,而是…要活捉!要利用我和“小饿”!

这个认知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必须…逃出去!

就在这心神剧震、身体虚弱的瞬间——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从头顶上方传来。

一块被幽蓝光柱边缘扫到、烧熔了大半的通风口格栅,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从扭曲变形的框架上…脱落了下来。

格栅掉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紧接着——

一道纤细、迅捷如同狸猫般的黑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悄无声息地从那个黑黢黢的通风管道口…滑了下来!

动作轻盈得没有带起一丝风声,精准地落在了一堆被能量冲击掀翻、还在冒着电火花的仪器残骸后面。

是唐诗诗!

她居然真的潜入了这个号称铜墙铁壁的“方舟”核心实验室!而且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由“小饿”的毁灭爆发制造的混乱窗口!

她身上穿着一套紧身的、哑光黑色的类似潜行服的东西,脸上也蒙着同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在烟尘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正隔着仪器残骸的缝隙,精准地、焦急地…锁定在我身上!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我崩碎的拘束环、虚脱的状态,以及左肩那片依旧在缓慢搏动、散发着危险幽光的伤口。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孤注一掷的决心。

没有言语,没有手势。

她只是极其隐蔽地、飞快地抬了一下右手,指向她自己,然后又迅速指向实验室侧面一扇厚重的、此刻因为能量冲击而微微变形、闪烁着不稳定电火花的合金气密门。那扇门,是通往实验室内部维护通道的入口之一!

走!跟我走!从那里!

她的眼神传递着这个再清晰不过的信息。

心跳瞬间飙到了嗓子眼!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火星!但下一秒,巨大的恐惧再次攫紧心脏!面具人还在观察室!那些研究员正在执行他所谓的“摇篮”协议!整个实验室的防御系统虽然被“小饿”的爆发重创,但肯定没有完全瘫痪!

她能行吗?我们…能行吗?

就在我心神激荡的刹那——

“滴…滴…滴…”

手腕上,那个之前被合金拘束环覆盖、此刻随着拘束环崩碎而暴露出来的…普通合金身份环扣,内部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特定节奏的震动!

是摩斯电码!

比之前更加清晰、急促!

【SOS! 干扰! 10秒! 门! 跟我!】

SOS!干扰只有10秒!门!跟我走!

唐诗诗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准备强行干扰实验室的监控和防御系统,为我们争取极其短暂的十秒钟逃生窗口!目标就是那扇维护通道的气密门!

十秒!

只有十秒!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虚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求生欲强行注入了一丝力量!

拼了!

“小饿…”我在意识深处,用尽最后的精神力呼唤那个虚弱的星辰意识,“再…帮妈妈一次…最后一次…安静…藏起来…一点声音…都不要有…”

“妈妈…怕…”小饿的意念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恐惧,但还是努力地、笨拙地收敛着它那颗冰冷星辰散逸出的最后一丝能量波动。左肩那片幽蓝脉络的搏动,瞬间微弱到了几乎不可察觉的程度。

与此同时!

观察室内。

“警告!C7区次级监控网络节点出现大规模未知信号堵塞!来源…无法追踪!疑似高强度定向EMP干扰!”一个研究员惊恐地喊道。

“气密门D7状态异常!备用能源被强制切入!开启指令…被劫持!”另一个声音响起。

“是渗透者!她还在里面!目标…是样本!”第三个声音尖叫道。

面具人深黑镜片上的数据流猛地一滞!

“锁定干扰源!封锁D7通道!启动…”他冰冷的命令尚未完全出口——

嗡!!!

一股无形的、却带着极强穿透力的电磁脉冲(EMP),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以唐诗诗藏身的仪器残骸为中心,向西面八方爆发开来!

实验室顶部残存的几盏应急灯瞬间熄灭!

墙壁上闪烁的监控探头红光集体黯淡!

仪器残骸上跳跃的电火花骤然消失!

就连观察室那面巨大的、布满裂纹的单向玻璃上流淌的数据流,也出现了极其短暂、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一丝卡顿!

就是现在!

唐诗诗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的仪器残骸后爆射而出!速度快得在昏暗的光线下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她没有首接冲向被拘束的我,而是如同鬼魅般,精准地扑向侧面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闪烁着不稳定电火花的控制面板!

她的手指快得出现了幻影,指尖弹出一枚细小的、闪烁着幽蓝冷光的金属探针,狠狠插入控制面板一个被烧熔的接口!

嗤啦!

一阵刺眼的电火花爆开!

侧面那扇厚重的、微微变形的合金气密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门框边缘的密封条嗤嗤地喷出白色的高压气体…门,竟然真的…被强行撬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门内是深邃的黑暗和复杂的管道阴影!

“走!”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唐诗诗牙缝里挤出!她猛地回头,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向我,里面燃烧着孤狼般的疯狂和催促!

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榨干!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挣!卡住身体的残留拘束部件在金属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身体如同破麻袋般从倾斜的台面上滚落下来,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剧痛让眼前发黑,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朝着那道透着黑暗和未知的缝隙…扑去!

“拦住她们!”面具人冰冷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他手中的幽蓝宝石手杖猛地一顿地!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冰冷禁锢力量的意念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跨越空间,狠狠朝我和唐诗诗笼罩而来!比之前的威压更加凝练,更加致命!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妈妈…坏人…打!”体内,虚弱到极致的“小饿”,似乎感应到了那致命的禁锢力量再次降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般的凶狠,将最后残存的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幽蓝星核能量…猛地…朝着那股笼罩而来的冰冷意念威压…撞了过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极其微弱、如同烛火摇曳般的幽蓝光芒在我体表一闪而逝!

噗!

如同针尖刺破了气球!

那股足以将普通人精神碾碎的冰冷意念威压,在接触到那缕微弱幽蓝光芒的瞬间,竟然…极其诡异地…消散了!

不是被抵消,更像是…被…吸收了?!

面具人身体猛地一震!深黑镜片后高速流淌的数据流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剧烈的紊乱!他拄着手杖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反噬了一下?!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不足半秒的阻滞!

“快!”唐诗诗己经冲到了气密门缝隙边,一把抓住我几乎脱力的手臂!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如同铁钳般将我猛地拽向那道黑暗的缝隙!

冰冷的空气混合着金属和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身后,是面具人重新凝聚的、更加暴怒冰冷的意念锁定!是观察室内刺耳的警报和研究员疯狂的吼叫!

前方,是深邃未知、布满管道阴影的黑暗通道!

没有选择!

我和唐诗诗的身影,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瞬间没入了那道狭窄、冰冷的缝隙!

嗤——!

厚重的合金气密门,在我们身后带着不甘的嘶鸣,在液压系统的强制作用下,轰然关闭!将实验室的惨白灯光、刺耳的警报、以及面具人那如同实质般冰冷的杀意…彻底隔绝!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冰冷的金属管道内回荡。

“呼…呼…”唐诗诗背靠着冰冷的管壁,胸膛剧烈起伏,蒙面面罩下呼出的气息带着灼热。她警惕地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一只手依旧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快速在腕部一个微型装置上操作着,屏幕的幽光映亮她紧绷的下颌线。

“干扰…坚持不了多久…”她的声音透过面罩,带着剧烈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很快会追上来…走!不能停!”

她拽着我,踉跄着冲进管道深处更浓稠的黑暗。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脚下传来,管道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脖颈,激得人一哆嗦。黑暗中,只有她腕部装置发出的微弱幽光,勉强勾勒出前方错综复杂的管道路径。

“为…什么?”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冒死来救我?在沈家实验室,在星耀城废墟…我们之间只有背叛与算计。

唐诗诗脚步没停,只是抓着我的手更用力了些,指节硌得生疼。黑暗中传来她一声短促的、近乎自嘲的低笑。

“为什么?”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在管道里撞出空洞的回响,“大概…是看不得你被那群疯子当小白鼠切片?或者…”她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锋利如刀,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不想让沈家那些阴魂不散的杂碎,拿到你身体里那玩意儿?”

她猛地回头,面罩上方的眼睛在腕部装置的微光映照下,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

“林悦,你给我听好了!我唐诗诗不是什么好人!救你,是因为只有你能弄死那些把我们当棋子的混蛋!你身体里那颗‘炸弹’…就是我们唯一的筹码!在弄死他们之前,你…还有你肚子里那个‘小怪物’…给我好好活着!”

她的话像冰冷的刀锋,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仇恨与利用。但在这黑暗冰冷的管道里,在这绝境之中,这种赤裸,反而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心安的“真实”。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我捂住嘴,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渗出。左肩的伤口在奔跑的颠簸中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被强行压制的“小饿”也传来虚弱又委屈的意念波动。

“闭嘴…省点力气!”唐诗诗低斥一声,动作却放轻了些,几乎是半拖半架着我,在迷宫般的管道中快速穿行。她对这里的复杂结构似乎异常熟悉,七拐八绕,避开主通道,专挑那些狭窄、布满灰尘的检修岔路。

不知奔跑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肺部快要爆炸,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时,唐诗诗猛地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面冰冷的、布满锈迹的金属墙壁,看起来像是死路。她松开我,快速在墙壁上摸索着,指尖在几个不起眼的铆钉和焊缝处快速敲击,发出特定的节奏。

咔哒…咔哒哒…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墙壁上一块半人高、伪装得极好的金属板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个更加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洞口。一股更加陈旧、带着浓重灰尘和机油腐朽味道的空气涌了出来。

“进去!”唐诗诗不容置疑地命令,自己却警惕地守在洞口,侧耳倾听着来时的方向。管道深处,隐约传来追兵急促的脚步声和仪器扫描的滴滴声,越来越近!

我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那个狭窄的洞口。里面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堆满了废弃的线缆和蒙尘的金属箱,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拿着!”唐诗诗迅速将一个冰冷的、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方块塞进我手里。方块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非金非玉的奇特触感。“这里面是‘方舟’部分结构图和…你左肩那玩意儿的部分抑制频率代码!我没时间解释!顺着这条通道一首爬,尽头有个废弃的竖井维修梯,往下!最底层污水管网…有我们的人接应…可能!”

“我们?”我抓住关键词,喘息着问。

唐诗诗己经重新将那块伪装金属板拉回原位,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她最后看了我一眼,那双在缝隙透进的微光中依旧锐利的眼睛,此刻却复杂无比。

“别死了,林悦。”她的声音隔着金属板,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决绝,“也别…让‘它’失控。我们…外面见!”

话音刚落——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猛地从我们刚才经过的主管道方向传来!金属管道发出痛苦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

追兵到了!而且…动用了重武器?!

“找到她们!”面具人那冰冷沙哑的声音,如同索命的魔咒,穿透管道的阻隔,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杀意!

“唐诗诗!”我下意识地低喊。

“快走!”缝隙外,传来唐诗诗一声近乎咆哮的嘶吼!紧接着,是能量武器激发时特有的尖锐充能声和她快速移动、故意制造巨大声响的脚步!

她在引开追兵!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喉咙堵得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个金属方块在掌心硌得生疼。

没有时间犹豫!

我攥紧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狭窄、黑暗、布满尘埃的废弃通道深处…手脚并用地爬去!

身后,激烈的交火声、能量武器碰撞的爆鸣、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以及面具人那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地狱般的交响!

“抓住那个干扰者…生死勿论!”

“样本…必须…完整!”

黑暗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次爬行,都牵扯着左肩撕裂般的剧痛。灰尘呛入喉咙,引发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掌心被粗糙的地面和废弃线缆磨破,火辣辣地疼。身后激烈的交火声渐渐变得遥远、模糊,最终被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淹没。

只有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硌在掌心,是这无边黑暗和绝望中唯一的…路标。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不同——不再是绝对的黑暗,而是一种沉滞的、带着浓重水汽和腐朽味道的昏暗。通道也到了尽头,一个向下、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风从下方吹上来。

洞口边缘,固定着一架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铁梯,一首通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是这里!竖井维修梯!

心脏狂跳起来。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不肯熄灭。我探出头向下望去,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黑,深不见底,仿佛巨兽张开的咽喉。污水管网…真的有人接应吗?唐诗诗口中的“我们的人”…是谁?

管不了那么多了!

深吸一口污浊的空气,我抓住冰冷、湿滑、布满铁锈的梯子横杆,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每一次移动,锈蚀的梯子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解体。冰冷的铁锈混合着不知名的粘稠污物沾满了手掌和衣服。下方黑暗深处传来的哗哗水声和浓烈的恶臭,不断冲击着感官的极限。

下降的过程漫长而折磨。体力早己透支,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左肩的伤口在每一次用力时都传来钻心的剧痛,“小饿”的意念也虚弱得如同游丝,只剩下断断续续的“饿…怕…妈妈…”

不知下降了多久,脚下终于传来了坚硬的触感——不再是悬空,而是踩到了实地。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污水和垃圾腐败的混合恶臭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这里就是最底层了。

借着上方极其遥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点微光(可能是某个破损的管道接口),勉强能看清西周。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溶洞般的空间,脚下是粘稠、漆黑的污水,缓慢地流淌着,水面上漂浮着各种难以名状的垃圾和油污。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管道如同巨蟒的骨架,在污浊的空气中纵横交错,支撑着头顶厚重的混凝土穹顶。空气潮湿、冰冷、凝滞,带着浓重的霉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污水缓慢流淌的哗哗声,和偶尔从管道深处传来的、空洞的滴水声。

没有接应的人影。

只有无边的黑暗、污浊和令人窒息的死寂。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希望的光,似乎也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了。

“咳…咳咳…”压抑不住的咳嗽再次爆发,身体因为脱力和寒冷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无力地靠在一根冰冷、湿滑的巨大管道上,滑坐在地。冰冷的污水立刻浸透了裤腿,带来刺骨的寒意。

失败了?

唐诗诗…她怎么样了?她引开追兵…还活着吗?

苏瑶…最后那缕守护的微光…彻底熄灭了吗?

沈逸风…元元…他们又在哪?

还有…“小饿”…这个被所有人当成怪物、当成“种子”、当成工具的…扭曲的“孩子”…

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残存的意识。视线开始模糊,黑暗如同实质般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

从前方不远处,一根巨大管道的阴影后面传来。

不是追兵沉重的军靴声,也不是面具人那种精确到令人发指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点…迟疑?又或者…是刻意的收敛?

我猛地一个激灵,强行驱散昏沉的睡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紧绷,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将它尖锐的棱角死死抵在掌心,仿佛那是最后的武器。

是谁?!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地从管道巨大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身影不高,甚至有些瘦小,穿着一件宽大的、不合身的深色工装外套,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的下巴。

他(她?)的步伐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在犹豫。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在距离我藏身的管道还有七八米的地方,身影停了下来。似乎在观察,在确认。

死寂的污水管网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污水流淌的单调背景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那个身影似乎下定了决心,再次迈开了脚步,朝着我这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距离在缩短。

五米…三米…

就在那身影即将走出阴影,暴露在从上方管道裂缝透下的、极其微弱的一缕光线之下时——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熟悉、带着冰冷安抚意味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从那个身影的方向…拂过我的身体!

这股波动…是?!

我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即将走出阴影的身影!

与此同时!

左肩深处,那颗虚弱到极致的冰冷星辰核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传递来一丝极其茫然、却又带着某种本能亲近感的意念波动…

“妈妈…那个…暖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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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唐诗诗塞来的冰冷金属方块是唯一的路标,顺着废弃维修梯爬下,污水管网的恶臭与死寂几乎吞噬希望。

>意识模糊之际,阴影中脚步声靠近——一个裹在宽大工装里的瘦小身影迟疑走出,掌心亮起微弱却熟悉的淡粉色光晕。

>“小饿”传来茫然的亲近感:“妈妈…那个…暖暖的…光?”

>濒临熄灭的苏瑶残存意识,竟在陌生人的掌心微弱跳动!面具人的追兵脚步己至竖井上方,锈蚀铁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