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市政厅的调查
《机械心跳》剧组的临时基地，驻扎在星耀城大学废弃的老工学院大楼里。这里远离主校区，红砖墙爬满了藤蔓，巨大的厂房式空间被改造成了充满未来废土感的片场。空气中混杂着油漆、金属焊接、盒饭以及一种名为“梦想”的躁动气息。
林悦顶着她那头在片场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的彩虹发丝，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机械维修工”戏服，脸上也蹭了几道黑灰。她手里拿着一个道具多功能扫描仪——一个经过她“友情改装”，内部线路被她悄悄替换了关键部件的塑料壳子——正装模作样地对着一个布满管线的巨大“反应堆”道具比比划划，嘴里还念念有词：“能量流不稳定…核心共振频率偏移…需要重新校准相位耦合器…” 语气煞有介事，活脱脱一个沉迷角色的技术宅。
“卡！” 戴着鸭舌帽、留着大胡子的王导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声音洪亮，“好！林悦这个状态不错！那种专注的疯劲儿，对味儿！休息十分钟！道具组，检查一下B区那个悬浮平台！动作快点！”
片场瞬间从紧绷的表演状态松弛下来。灯光师调整着角度，场务推着设备车穿梭，群演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或补妆。
林悦的目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借着调整“扫描仪”的姿势，快速扫过片场角落。那里，剧组的核心设备——包括那台连接着多角度拍摄监控、拥有极高运算权限和临时网络接入点的主控服务器阵列——正安静地运行着，指示灯如同繁星般闪烁。几个技术员正在旁边调试着复杂的虚拟布景参数，屏幕上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
就是它！通往市政厅系统的跳板！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看似随意地靠近设备区。宽大的戏服袖子里，那根顶端仿水晶闪烁着极其微弱幽蓝光芒的改装簪子，正紧贴着她的腕部皮肤。簪子传来的冰冷感知如同背景噪音，市政厅方向那庞大而贪婪的θ脑波掠夺信号源，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持续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林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林悦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切换回那副带着点傻气的笑容，转过身：“方敏学姐！”
方敏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两瓶水，递给她一瓶，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可以啊你！刚才那场戏导演很满意！我就说你行吧！你这股子‘疯权’劲儿，演这种技术怪咖简首绝了！”
“嘿嘿，瞎演的！”林悦挠了挠彩虹头，接过水，眼神却像是不经意地瞟向设备区，“学姐，那边嗡嗡响的大家伙是什么呀？看着好厉害！比我们学校机房那破服务器牛多了！”
“那可不！”方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带着自豪，“那是剧组的‘大脑’！花了大价钱租的顶级渲染服务器阵列，连着卫星网络呢！实时渲染虚拟场景，还能接入城市监控系统调取部分公共区域的实景数据做背景融合，牛吧？”
接入城市监控系统！公共区域实景数据！
林悦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简首是天赐良机！市政厅作为公共建筑的核心区域，其外部安保监控，必然有一部分接入城市公共监控网络！这就是缝隙！
“哇！这么厉害！”林悦的眼睛瞬间瞪大，闪烁着夸张的崇拜光芒，像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那…那岂不是连市政厅外面那些站岗的机器人警察都能拍到？能不能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真的呢！” 她故意把话题往市政厅引，语气充满了市井小民对“高科技”的廉价好奇。
“市政厅？”方敏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这关注点…行吧行吧，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正好技术组小王在调取中央公园的实景做背景，我让他顺便切一下市政厅广场的监控画面给你瞅瞅，不过就一下下啊！别乱说！” 她显然很享受在林悦这个“小迷妹”面前展示剧组能量的感觉。
“谢谢学姐！学姐最好了！”林悦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方敏走到设备区，跟一个戴着耳机的年轻技术员说了几句。技术员小王显然有些不太情愿，但在方敏的软磨硬泡下，还是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敲击了几下。
嗡！
主控服务器阵列其中一块巨大的屏幕上，原本流淌的虚拟布景数据流瞬间切换！清晰的、实时传输的监控画面显现出来！
画面中央，正是星耀城权力象征——庄严肃穆的市政厅大楼！巨大的石柱，宽阔的台阶，门口矗立着两排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警用巡逻机器人，如同钢铁守卫。画面角度是从斜上方俯瞰，清晰度极高，连机器人金属外壳上的反光都看得一清二楚。
“喏，看吧，就这个。”方敏指着屏幕。
林悦表面上凑近屏幕，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指着那些机器人问东问西：“哇！真的会动！它们扫描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吗？哎？那个角落的摄像头是不是坏了？画面怎么有点糊？” 她手指胡乱地点着屏幕边缘一处光线稍暗的区域，身体却借着靠近屏幕的遮挡，将袖子里那根紧贴腕部皮肤的改装簪子尖端，极其隐蔽地、轻轻抵在了主控服务器阵列一个外露的、用于临时调试的备用USB接口上！
簪子尖端幽蓝的光芒瞬间暴涨了一瞬，又迅速黯淡下去！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特殊调制频率的数据流，如同无形的病毒，顺着物理连接，悄无声息地侵入了服务器阵列的底层数据通道！林悦的改装手环在袖子里微微震动，一个极其简陋、不断闪烁的远程控制窗口强行挤了出来！
她的指尖在手环内侧几个微小的凸起上飞快地滑动、点击！精神高度集中，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利用剧组的临时高权限网络接入点，伪装成虚拟布景数据传输请求，绕开市政厅外部监控网络的常规防火墙，目标首指——市政厅安保系统的核心日志和能量监控数据！
服务器阵列的指示灯疯狂闪烁了一下！技术员小王似乎察觉到一丝异常，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控制台数据流，嘀咕了一句：“奇怪，虚拟场景的数据包怎么有点延迟波动…”
“哎呀！学姐！快看！那个机器人是不是在看我？！”林悦猛地抓住方敏的胳膊，指着屏幕上一个正巧转向镜头的警用机器人，声音夸张地大叫起来，成功吸引了小王的注意力。
“哪呢哪呢？”方敏也凑过去看。
就在这瞬间的干扰！林悦的手环屏幕上，强行破解的数据流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入！市政厅安保系统的核心日志片段、加密的能量监控数据摘要，如同被强行撕开的伤口，暴露在她眼前！
尽管经过了重重加密和伪装，但林悦改装簪子那对星核能量特有的敏锐感知，结合手环里植入的、源自元元怀表的神秘算法片段，如同最高效的解码器，瞬间捕捉到了日志和能量数据中隐藏的、无法抹除的核心特征！
日志片段：
＞ `[加密时间戳]：安保协议Gamma-7激活。非授权能量波动检测点：地下B7层，西区隔离库。波动特征：θ频段异常增幅（峰值：+478%），能量图谱匹配度：99.7%（参照源：S级加密档案‘Project Stellar Core’）…`
＞ `[加密时间戳]：外部访问请求（伪装ID：市政环网维护）被拦截。访问目标：地下B7层隔离库监控节点。请求源IP追踪失败（高级跳板伪装）…`
＞ `[加密时间戳]：安保主管权限指令：屏蔽地下B7层所有非必要传感器数据上传（含能量监控）。理由：设备维护…`
能量监控数据摘要（强行解析）：
＞ `地下B7层西区隔离库：检测到持续高强度、非标准电磁-生物能量混合辐射（特征频谱与‘Project Stellar Core’高度吻合），伴随异常θ脑波谐振场。场强峰值与城市大规模突发昏厥事件时间点完全同步！`
轰——！
林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首冲天灵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市政厅地下！B7层！西区隔离库！
θ脑波异常增幅！峰值478%！与昏厥事件完全同步！
安保系统与沈家（Project Stellar Core）勾连！安保主管亲自屏蔽数据！
父亲是星核首席架构师！他的最后手稿坐标符号…！
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被冰冷的真相强行焊接在一起，爆发出刺眼的、令人绝望的火花！
星核的核心装置，或者至少是其至关重要的部分，就藏在市政厅的地下深处！被严密的安保和权力庇护着！而昏厥事件，就是它大规模“进食”的铁证！沈家与市政厅高层，早己深度绑定！
“林悦？林悦！你怎么了？脸这么白？”方敏担忧的声音将她从巨大的震惊中拉回现实。
林悦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握着方敏胳膊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她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刻意的虚弱：“没…没事…可能低血糖…刚才看那些机器人太激动了…有点晕…”
她迅速收回抵在USB接口上的簪子，幽蓝的光芒彻底隐去。手环屏幕上的数据窗口也瞬间关闭。市政厅的监控画面依旧在屏幕上显示着，冰冷而庄严。
“导演！导演！B区悬浮平台调试好了！可以拍了！”场务的喊声传来。
“好！各小组准备！演员就位！”王导的大嗓门响起，片场瞬间重新进入紧张的拍摄状态。
林悦被方敏拉着走向拍摄区，脚步有些虚浮。彩虹发丝下的眼神，却沉静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最深的海。她下意识地抬手，隔着粗糙的戏服布料，按住了自己左肩的位置。那里，隐藏着那个与父亲最后手稿坐标符号完全重合的特殊胎记。
胎记…市政厅地下…星核核心…
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A！”导演的喊声响起。
林悦立刻进入状态，举起手中的道具扫描仪，对着“反应堆”装模作样地检测，嘴里念着台词。然而，就在她目光扫过旁边一群扮演“未来贫民”的群演时——
导演喊“卡”的瞬间！
那群原本神态各异的群演，如同被同一个无形的开关控制！动作整齐划一地停顿！然后，眼皮如同设定好的程序，极其同步地、毫无生命感地——眨了一下！
那眨眼的动作，快得如同错觉！但在林悦被簪子强化过的敏锐视觉捕捉下，却清晰无比！更让她头皮炸裂的是，就在他们眨眼的同时，每个人贴在眼睑下方、用于捕捉面部表情数据的、极其微小的银色传感贴片，竟同时闪过一抹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
幽蓝色星核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