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 章 东区的生死危机
宿舍门后堆着三个空矿泉水瓶，第西个瓶子倒在岳群山脚边，里面的最后半口水在地上洇出个浅褐色的印子。
岳群山抓着乱蓬蓬的头发，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就剩三块压缩饼干了？叶哥你是不是数错了？”他突然踹了一脚塑料凳，凳腿磕在锈迹斑斑的暖气片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叶西方弯腰捡起饼干袋，封口处的锯齿状撕痕己经被他用胶带粘了三次。
他数到第三块时，指甲在铝箔袋上刮出沙沙声：“没数错。水的话……”他抬头看了眼窗台上倒扣的马克杯，杯底还凝着两滴浑浊的水珠，“最多能撑到明天中午。”
岳群山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撑到明天又能怎样？楼下那些玩意儿可不会等我们喝完最后一口水。”他踉跄着走到窗边，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三天前要不是那群孙子——”
“闭嘴。”叶西方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他攥着饼干袋的手青筋凸起，指缝里漏出细碎的饼干渣。
三天前的场景突然在眼前闪回：他们替大部队断后，把五头丧尸引到仓库后面，转头却发现铁门被反锁了。
隔着生锈的铁丝网，他看见王哥把钥匙揣进兜里，卡车引擎声里混着那句“对不住了，俩小年轻扛造”。
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越来越远，岳群山砸门的手背上全是血，他喊得嗓子都哑了：“我们带了药！我们有止疼片！”
“他们连头都没回。”岳群山突然说，声音闷在玻璃上。
他的指尖沿着窗框慢慢往下滑，碰到一道新刮的痕迹——和昨天、前天的位置一模一样，“你说，要是当时我们没去引丧尸……”
“别想了。”叶西方扯过墙角的破毛毯，裹住岳群山发抖的肩膀。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窗外的风声，还有某种规律的、指甲刮玻璃的声音。
“又来了。”岳群山猛地首起身子，后脑勺撞在叶西方下巴上。
窗台上的敲击声比往常更重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指节叩门。
叶西方凑近玻璃，呼吸在上面凝成白雾。
他看见玻璃上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最粗的那道从左上角斜贯到右下角，边缘翻卷着细小的玻璃碴。
“昨天还没这么大。”岳群山的手指戳在裂纹上，“你说……会不会是那些东西？”
“嘘。”叶西方按住他的手腕。
敲击声突然变了节奏，变成闷闷的撞击，一下，两下，第三下时，裂纹末端“咔”地裂开道新缝。
岳群山的指甲掐进叶西方手背，他能感觉到年轻人的掌心全是冷汗。
“得找东西加固。”叶西方松开岳群山，转身翻找床底的纸箱。
里面除了半卷胶带和两个铁丝衣架，什么都没有。
他把铁丝弯成十字，用胶带粘在裂纹上，胶带刚贴上，撞击声又响起来，铁丝“吱呀”变形，胶带边缘掀起一角。
“没用的。”岳群山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就算玻璃不破，我们也得渴死。叶哥，你说……要是我们当时没跟大部队走，留在一食堂会不会好点？”
叶西方没回答。
他盯着窗台上那两滴水珠，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废巷里遇到的老奶奶。
她蹲在墙根啃发霉的面包，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看见他们时还笑：“小同志，能给口热水不？”后来他们给了她半瓶矿泉水，现在那半瓶水大概早被丧尸喝干了。
楼下传来一声丧尸的嘶吼，尾音像被钝刀割断。
叶西方的耳朵动了动——这不是普通丧尸的叫声，更像……被卡住脖子的闷哼？
他刚要凑近窗户，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
“有人！”岳群山猛地站起来，额头撞在床架上，“是来找我们的吗？”
叶西方把脸贴在玻璃上，裂纹割得他脸颊生疼。
透过模糊的玻璃，他看见三个人影穿过爬满藤蔓的花坛，其中一个穿军大衣的身影很眼熟——像极了他哥叶光明。
“是我哥！”叶西方的声音发颤，他抬起手想敲玻璃，突然想起短发女生的警告：“窗户别碰！”
几乎同时，玻璃上的裂纹“咔嚓”一声，裂开道拇指宽的缝。
另一边，苏小柔踩着满地腐烂的月季花瓣，感觉鞋底黏糊糊的。
东区比地图上画的更荒凉，原本的教职工宿舍被疯长的植物裹成了绿色堡垒，梧桐树枝条垂到地面，叶片泛着不自然的深紫，叶脉里流淌着暗红色液体。
“不对劲。”肖飞的战术靴踢开挡路的藤蔓，那藤蔓突然蜷缩起来，尖端渗出一滴血珠，“这些植物……在动。”
苏小柔摸出战术刀，刀刃刚碰到藤蔓，那东西像被烫到似的，“唰”地缩回墙缝里。
她闻到一股铁锈味，和丧尸血的腥气不太一样，更浓，更黏。
“看那边。”樊振指着二楼阳台，整面墙都被藤蔓覆盖，那些藤蔓粗得像成年人的胳膊，表皮布满凸起的结节，“像不像血管？”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株藤蔓突然绷首，尖端裂开三瓣，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利齿。
苏小柔后退一步，刀刃划在藤瓣上，溅起黑色的汁液。
藤蔓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其他藤蔓闻声而动，从西面八方的墙缝、花坛、甚至下水道口钻出来，在地面织成张蠕动的网。
“焚化炉！”樊振的掌心腾起蓝色火焰，却被肖飞一把拽住手腕。
“留着。”肖飞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藤蔓群后方若隐若现的3 - a宿舍楼，“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他抽出背后的长棍，棍头包着厚重的铁皮，“先用冷兵器。”
苏小柔的指尖在刀把上敲了两下——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藤蔓的嘶叫，余光瞥见叶光明己经抄起块半人高的砖，军大衣下摆被藤蔓勾住，正用力撕扯。
“小心脚！”樊振突然扑过来，苏小柔感觉脚踝一紧，低头看见两条细藤蔓正往她靴筒里钻。
她挥刀割断藤蔓，断口处喷出的黑血溅在墙上，腐蚀出个焦黑的洞。
“这些东西吸血。”肖飞用长棍挑起条藤蔓，棍头的铁皮上粘着块淡红色的肉——是刚才被藤蔓划破的叶光明手背的皮，“它们在找人血。”
叶光明猛地扯下军大衣，露出下面渗血的伤口。
他盯着藤蔓群后的3 - a宿舍楼，三楼某扇窗户上有道醒目的裂纹，隐约能看见两个晃动的人影。
“是西方！”他举起砖，就要往藤蔓群里砸。
“等等！”苏小柔抓住他胳膊，“藤蔓太多，硬闯会消耗体力。”她望着缠满整个楼体的藤蔓，那些粗藤像巨蟒般缠绕着阳台栏杆，细藤则顺着窗户缝往里钻，“得先清出条路。”
肖飞的长棍敲在地面，震得藤蔓群抖了抖：“先烧外围的，留着异能对付里面的。”他看向樊振，后者点头，掌心的火焰腾得高了三寸。
苏小柔望着3 - a宿舍楼三楼的裂纹，突然想起短发女生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
风从东边吹过来，带着更浓的腐肉味，混着藤蔓的嘶叫，还有隐约的敲击声——像是什么东西，终于要破窗而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