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汹涌

子夜的风裹着血腥气掠过宫墙，李佳薇握着铜灯的手微微发颤。她刚在医馆完成首例牛痘接种——受试的是主动请缨的年轻学徒阿青，此刻正守在商凛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看他的状况。

"进来吧。"门内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商凛倚在榻边，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缠着纱布的手臂上。李佳薇快步上前，指尖触到他额头时猛地缩回——滚烫的体温几乎灼人。

"开始发烧了。"她的声音发紧，迅速解开他的衣袖。接种部位红肿得厉害，周围蔓延着蛛网状的血丝。药箱里的抗生素己所剩无几，而医馆库存的退烧药对这种免疫反应似乎毫无作用。

商凛却扯出一抹笑："比战场上的箭伤好受多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城西的染坊...今日有人来报，新收的学徒咳血不止。"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阿青跌跌撞撞冲进来，脸上满是惊恐："李医师！巫祝带着人围住医馆了，说...说您用妖术害人性命！"

李佳薇的心猛地一沉。她转身要走，却被商凛拽住衣角："他们是冲着牛痘来的。巫祝今早看到阿青手臂上的痘疹，定会借题发挥。"他挣扎着要起身，却因体力不支又跌回榻上。

医馆外，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巫祝高举青铜权杖，对着百姓们高呼："看哪！这妖女用魔药残害忠良！商将军如今昏迷不醒，都是她的手笔！"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呐喊，石块雨点般砸向医馆门窗。

"肃静！"大祭司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在侍卫簇拥下分开人群，目光扫过巫祝身后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是鬼方的服饰纹样。昨夜巫咸与鬼方密会的情报还在他袖中，此刻却不是摊牌的时机。

李佳薇推开医馆大门，怀中抱着记录牛痘实验的竹简："巫祝大人说我害人，可有证据？"她展开竹简，上面详细记载着接种前后的症状变化，"这是预防疫病的良方，商将军和阿青都是自愿受试。"

"自愿？"巫祝冷笑一声，示意手下拖出个瑟瑟发抖的孩童，"那这个孩子如何解释？他母亲今早暴毙，怀中还攥着你医馆的药包！"

孩童怀中的布包滚落，露出几颗褐色药丸。李佳薇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医馆的药！她蹲下身，掰开药丸仔细查看，嗅到一股熟悉的腥臭味："这是用断肠草和巴豆制成的毒药，与我医馆的药材毫无关联！"

"妖女狡辩！"巫祝挥手，几个祭司突然扑向医馆，"搜！定能找出她炼蛊的证据！"混乱中，李佳薇瞥见人群里闪过巫咸的灰袍，他正将一个小瓶液体倒入路边的水缸。

"别碰井水！"她大喊着冲过去，却被祭司拦住。商凛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脸色苍白如纸，却仍挥剑逼退众人："大祭司，有人蓄意投毒，意图嫁祸！"

大祭司的目光扫过水缸中泛起的诡异泡沫，沉声道："即刻封锁水源，将巫祝等人暂且扣押！"他转向李佳薇，"李医师，随我进宫。王上要见你。"

王宫寝殿内，商王凝视着案头的牛痘实验记录，苍老的脸上阴晴不定："你说这法子能让人永不得疫病？"

"不能完全保证，但能大幅降低染病风险。"李佳薇将竹简往前推了推，"臣恳请王上准许，在军中先试行接种。"

商王尚未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惨叫。数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刀刃首指商王！商凛挥剑护在王驾前，却因体力不支被划伤肩头。李佳薇抓起案上的青铜砚台砸向刺客，趁乱将商王拽到屏风后。

"是鬼方的死士！"商凛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寒光，"他们与巫祝勾结，想趁乱夺权！"

混战中，李佳薇摸到刺客腰间的令牌——正是昨夜巫咸持有的鬼方图腾。她突然想起什么，拽住大祭司："巫祝被扣，鬼方却能准确得知王上在此，宫中定有内应！"

话音未落，王宫内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阿青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李医师！医馆...医馆被烧了！所有的药和实验记录都..."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李佳薇只觉眼前一黑。那些倾注了无数心血的资料，那些记录着牛痘实验数据的竹简，就这样化为灰烬。商凛察觉到她的异样，强撑着将她护在身后："先突围！留得青山在..."

"慢着。"商王突然开口。他整理好衣冠，缓步走出屏风，"传孤旨意：太子监国，封锁城门，凡鬼方细作，格杀勿论！"他看向李佳薇，"李医师，若你能在三日内制出足够的'牛痘药'，孤便准你在全军推行。"

李佳薇握紧拳头："臣定不负王命！"她转头望向商凛，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读懂了彼此眼中的决然。这场与疫病、与阴谋的较量，他们绝不能输。

而此刻，被关押的巫祝正对着铜镜冷笑，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鬼方图腾的玉珏，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城外，鬼方的大军己悄然逼近，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黑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