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生之誓

光芒退尽时，苏九黎跪在焦土上。

风卷着血锈味灌进鼻腔。

他抬头，远处立着块断碑，"长生之誓"西个字被劈去半角，裂痕里塞着半截生锈的箭簇。

记忆如利刃劈开脑壳。

玄色衣袍的自己站在城门前，脚下是夜无妄碎裂的残魂。"我以轮回封你。"年轻的声音混着风声撞进耳中，"若你想脱困，便让我每世看着重要的人死去——首到我崩溃，放你出来。"

"苏九黎！"

暴喝惊得他踉跄。

夜无妄从血雾里冲出来，眼眶红得要滴血，指尖窜出暗红锁链缠向他咽喉。

"你竟敢背叛我！"夜无妄的锁链擦过苏九黎脖颈，在皮肤上勒出红痕，"你说过我们要一起活到天荒地老！"

苏九黎没躲。

他盯着夜无妄心口——那里有道极淡的青斑，和千年前他亲手刻下的封印印记一模一样。

拳头砸在青斑上。

碎冰般的脆响里，夜无妄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锁链"啪"地崩断。

"你早知道..."夜无妄捂着心口后退，血从指缝渗出来，"你早把我的命魂碎片封在心脏里..."

"我封的不是你。"苏九黎站起身，"是当年那个为救我挡下万箭的兄弟。"

命魂共振突然剧烈震动。

林疏桐的雷链穿透血雾，"咔嚓"绞断缠向苏九黎的锁链。

阮清歌的焚天炎紧随其后，在两人周围烧出赤红火墙，火舌舔过夜无妄的黑雾，发出"滋啦"的灼响。

"苏九黎！"林疏桐的声音混着电流，她发梢沾着血，雷属性异能在瞳孔里劈出小闪电，"我们突破永夜会的精神封锁了！"

阮清歌抹了把脸，左脸还留着被能量余波擦伤的红痕："老周在外头布阵，命魂通道能撑十分钟！"

老周的声音从火墙外飘进来："小苏！

那老东西要自爆命魂，撑住！"

夜无妄突然大笑，周身黑雾翻涌成漩涡。"想终止轮回？"他的身影开始扭曲，"得有人替我当囚徒！"

苏九黎握紧掌心里发烫的命魂晶体。

沈知夏断气前的话在耳边炸开——真正的钥匙，是他自己。

"这一世..."他低头看向晶体里流转的十二道微光，林疏桐的雷纹，林疏月的甜香，顾清欢的玉佩...喉咙发紧，"由我终结。"

"你不可以！"林疏桐抓住他手腕，雷链的电流顺着皮肤窜进他血管，"你总说护我们周全，这次换我们护你！"

阮清歌的焚天炎烧得更烈，火舌舔过晶体表面，在上面烙下细碎火纹："我们不是累赘，是战友！"

苏九黎的手指在晶体上顿住。

他望着林疏桐眼里的坚定，阮清歌被火烤得泛红的耳尖，喉结动了动。

"握住我。"他说。

林疏桐的雷链缠上他手腕，阮清歌的焚天炎裹住他指尖。

三人体内的命魂能量同时暴动，晶体突然发出刺目白光，将三人身影融成一道。

夜无妄的嘶吼声变了调。

他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瞳孔剧烈收缩："不...你们不可能..."

白光吞噬了一切。

等苏九黎再能视物时，战场己空无一人。

只有几片焦黑的碎布飘落在地，那是夜无妄的衣料。

命魂核心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苏九黎望着身侧两人——林疏桐发梢还沾着雷屑，阮清歌的焚天炎在指尖明明灭灭。

"若此生只能留一次记忆..."他指尖拂过林疏桐发梢，又碰了碰阮清歌被火烤得泛红的耳垂，声音轻得像叹息，"请让我记住你们的笑容。"

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

远处传来老周的喊叫声："通道要塌了！

快过来——"

苏九黎拉住两人的手。

风卷起焦土，模糊了视线。

他最后看了眼断碑上的"长生之誓"，攥紧晶体的手微微发颤。

这一次，他不想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