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鹤信物的回响

林疏月指尖拂过玉佩裂痕里的旧血，声音轻得像落在雪地上的羽毛：“‘一诺千生共，不负此心知’……老板，你以前写过吗？”

苏九黎接过玉佩，指腹压在铭文上。

冰寒的玉突然发烫，他眼前闪过雪色长袍的影子——那人身立昆仑之巅，笔锋蘸血，在岩壁上刻下同样的诗句。

“走。”他将玉佩塞进衣襟，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得去最深处。”

破碎的水晶柱在脚下发出脆响。

林疏月攥紧他衣角，发顶的草莓发卡在晃动：“月月考级都没这么紧张。”顾清欢从袖中摸出半块桂花糕，塞进她手心：“甜的，压惊。”唐昭举着相机咔嚓一声：“这画面值头条。”

冰封石门挡在路中央。

门上浮雕的纹路像活了，正顺着林疏月的指尖攀爬。

她刚触到门扉，柔和的光便从掌心漫开。

“咔——”门轴转动的声响震落冰屑，露出门后幽蓝的冰殿。

中央悬浮的白鹤抖了抖翅膀，风雪在翅尖凝成冰晶：“来者，可知昆仑为何存？”

“为守十二命魂的誓约。”

韩无咎从冰柱后走出，木杖上的藤蔓泛着青，“三重试炼，过则见真相，不过……”他目光扫过众人，“与千年前那批人同葬冰窟。”

苏九黎往前半步，挡住身后的人：“开始。”

第一重试炼的光雾裹住众人时，林疏月正咬着桂花糕。

再睁眼，她站在药庐里，炉上陶罐咕嘟冒泡——前世的自己系着青布围裙，正往药汁里加蜜枣。

“小医女，又偷糖？”年轻的苏九黎掀帘进来，眉梢染着雪，“这副药要苦些，你替我试？”

“我试！”她踮脚舀起一勺，烫得首吸气，“不苦，甜的！”

幻境突然扭曲。

唐昭的相机在掌心发烫，镜头里跳出一段影像：沈知夏穿着素白长裙，在星图前与雪袍男子对话。

“十二命魂的契约，我来写。”她指尖划过星轨，“但求他们这一世，能自己选。”

顾清欢的幻境最疼。

她跪在青石板上，瓷碗摔碎在脚边——碗里的汤泛着诡异的绿，是苏九黎的午膳。

“小姐让我试的。”她抬头，对上韩无咎泛红的眼，“您说过，要护好公子……”

“醒！”苏九黎的喝声劈开幻境。

林疏月扑进他怀里，脸上还挂着药庐里的蜜枣甜：“原来前世我就爱骗你药不苦。”唐昭晃着相机：“沈教授千年前就反水了？这比我挖的所有新闻都炸！”

顾清欢攥紧他袖口，指尖发颤：“韩先生……我前世是您女儿？”

韩无咎木杖顿地，藤蔓突然开出白花：“她替你试毒那日，我在院外守了整夜。”他看向苏九黎，“第二重试炼，命运棋局。”

冰面升起石桌，黑白棋子各自成阵。

苏九黎刚落子，棋面就泛起黑雾——每枚黑子都缠着命魂的光，是林疏桐的雷、阮清歌的火、林疏月的甜香。

“这局，你要拿她们的命换真相。”韩无咎的声音像冰锥，“弃谁？”

苏九黎捏着白子的指尖泛白。

他想起林疏桐替他挡下的雷刃，林疏月在他咳血时喂的蜜饯，顾清欢藏在桂花糕里的账本……

“我偏不按你的局走。”他突然掀翻棋盘，黑白子落了满地，“千年前你守誓，现在该我守人。”

韩无咎盯着满地棋子，忽然笑了：“你比他疯。”他抬手，冰殿最深处的石碑浮现，“去看。”

石碑上的刻痕很深，十二个名字在冰光里发亮——林疏桐、林疏月、顾清欢、沈知夏、阮清歌……正是他们身边人的名字。

最下方一行小字，被千年风雪磨得模糊，却仍能辨出：“愿你们不再轮回。”

苏九黎伸手触碰“林疏月”三个字。

指尖刚贴上碑面，冰屑突然簌簌落下。

他耳边响起低吟，像极了玉佩里那道梵音，又混着十二道不同的声线——

“这次，我们自己走。”